第71章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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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荡荡的牢房里。</p>

森冷潮湿，霉变腐臭的气味充斥其中，两侧道路上点着的火把在这种环境下，几乎燃烧不起来，光亮只能起到微乎其微的作用，整间牢房只在一丈高处有块巴掌大小的透气孔，一束耀白的光线从照射进来，牢房内隐约能看见人的身形面貌。</p>

“父亲！”</p>

空荡的室内有轻微的回声，一遍一遍的重回尾音的颤抖。</p>

一个身着葛麻衣袍的人靠在墙角的草堆里，头发散乱，谁也不会想到这这个人之前会是万人之上的一方诸侯。</p>

“紫芊？”</p>

中年男子缓缓睁开黝黑的眼眸，靠在墙壁上身躯微微动了动，昏暗眼眸中透出的少许清明。</p>

“父亲，对不起，是女儿无能，现在才能来见你。”</p>

阳光从透气窗招进来的光线落在一名少女的身上，能清楚的看见那白皙的面庞上布满泪水。</p>

“你兄长呢？他…逃出去了吗？”</p>

中年男子望了一眼少女，脸色有些难看，虽然不知道这名小妾所生的庶女是如何潜入进来的，但他此时更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儿子。</p>

“兄长？他已经逃出去了，没被晋军抓住。但母亲她们……”</p>

“够了，至于那些人不说也罢。只要牧儿能跑出去就够了。”中年男子话语十分平淡。</p>

在中年男子看来，只要儿子还能活着，那就代表慕氏家族复兴还有希望，至于那些女人，死就死了。</p>

只要有权有势，各式各样的女人还怕找不到吗？</p>

但这些话语在少女看来，却极为刺耳，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天。</p>

天地间一片黑暗，兄长为了活命，将家中所有钱财全部带走，母亲与她抛弃黑暗的原野中。当时的她茫然四顾，心里充满了恐惧。</p>

然而一阵狂风吹来，没膝的长草偃然倒伏，瞬间将她们的踪迹暴露无遗，夜晚之中，那骇人的灯火迅速向她们移来。</p>

母亲为了救她，自己跑了出去。吸引那群胡人的注意力，然而最终她还是被抓了。</p>

营帐之中，轰笑声震耳欲聋。她缓缓闭上眼睛，却仍然能清晰地看到满座人影。周围燃烧的火柱哔哔作响，场中亮如白昼。</p>

几名胡服男子盘膝坐在毡毯上，在他膝上，软绵绵卧着一个简朴而又靓丽的妇女，那位正是她的母亲……</p>

不知不觉中，站在牢门之外的少女大口大口喘息着，却没有吸入一丝空气，胸口憋闷得像要炸开一般。</p>

看向牢中的中年男子，目光不再充满柔情，而是满满的厌恶。</p>

有其父必有其子……</p>

在中年男子震惊的眼眸中，少女转身将一串铁制钥匙，丢在一旁的枯草之上。距离并不远，但绝对不会太近，至少处于牢狱之中的男子是肯定拿不到的。</p>

少女不理会身后那个名为父亲的男人各种叫嚣狂吠，走出幽暗的牢房。</p>

半个时辰之后，少女来到房门口，蜷着身子往外打量。</p>

外头是个回字形院落，院中间假山上堆满了积雪，而不远处一株腊梅开的正烈。</p>

没有人影没有声响，满院只有暗香浮动，这形未免有些诡异。</p>

但她也不敢乱走，能让她安然无恙进入太原牢狱，这背后势力定然不会简单。</p>

但周围环境却实在是寒风刺骨，这让刚从幽暗牢狱中走出的少女，还是一些吃不消外头的寒意，整个人下意识往衣里缩了缩。</p>

这时，身后这时有人拍了拍她肩膀，一只玉手突然搭在她肩头，少女不由吓了老大一跳，下意识抡起玉拳往身后砸去。</p>

“我吓着你了吗？”来人看着少女的反应，笑意，“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里的人都像鬼，走路半点声音没有的。”</p>

少女回头，认出这位就是先前在胡人营帐之中救出她的女子，连忙点了头表示感谢。“谢谢，女侠救命之恩。”</p>

女子不笑了，拿起手里风裘裹住她身子，又牵起她手：“妾身名为柳，跟我一起去见井门主吧！”</p>

少女有些吃惊，心中充满各种疑惑，但还是沉住气跟在她身后。</p>

穿过游廊穿出院落，院外原来还有院，一色的白墙黛瓦，遥望似乎没有尽头，颜色清淡但布局却是恢弘。</p>

最终她们走进了东进一间正房，拐过屏风后少女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有着安神定魄之效果。</p>

不知何时，那名名为柳的女子已然离去，只剩下少女孤身站在房间正中，前方放着一个棕色的炭火盆，这让她的脸颊被火烤的微红。</p>

“你不怕吗？”房间里突然响起一把声音，慵懒而端庄，这与刚才她见到的那名女子的语气完全不同。</p>

少女这才发现左侧贵妃椅上斜着一个人，房间里昏沉沉的看不见她脸，只看见一双眼在暗处幽幽发光。</p>

少女连忙垂头：“怕，但我更想复仇！”</p>

那位女子听到这熟悉的话语，笑着从椅上起身，走到她跟前，一路裙角摇曳暗香浮动。</p>

“是块好材料。”慵散的话语再次在她耳边响起，“年轻貌美，而且你的身份背景与妾身有些类似，妾身很是喜欢。”</p>

少女抬头，发觉这位女子其实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她一双杏眼里却夹杂寒气，却拥有一种看透人心的感觉，这让她不由垂下了头。</p>

那位女子见此，不经莞尔一笑，伸出洁白如玉的手掌，抬起她下巴，让她不得不与自己对视，笑道：“那你愿不愿意留来呢？小姑娘，如果你不愿意，妾身也不会勉强。”</p>

“这里是哪里？我留在这里真的可以复仇吗？”少女终于忍不住发问。</p>

“这里，这里是收容天下间各种无处容身女子之乐土，也可以满足你的一切愿望，不知你愿不愿意留下。”那位女子低声，眸子里华光流转，有无限诱惑。</p>

少女看着眼前女子的眼眸，不由自主点了点头，好似被心里的魔鬼所催引。</p>

“这样，那你就留下吧。”女子满意点了点头，握住她手：“今后，你生是桀噬的人，死是桀噬的鬼。”</p>

“桀噬？”听到这两字，少女懵逼好一段时间，这两个字有什么联系吗？</p>

“名字也就是一个形式，别想那么多了，这个名字就是一个小屁孩起的。”女子说出这个名字也有些无奈，低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