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幽怨凤，倨厌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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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二哥封王，翮贵妃苦心积虑，要把他赶到剑南道去，还要赐个什么‘忠’字作号，哼，司马昭之心，全宫皆知！好在父皇舍不得，把东海给了他，封了他瀛云王。翮贵妃贼心不死，又想把他赶到封地去，总算二哥还有个好娘，多亏懋妃娘娘求了我母妃，让他到余家舅舅军营里历练，才算躲过那两劫。”</p>

曦华所说的“余家舅舅”，正是庆妃的兄长、北六州都督余成儒。</p>

苏媺拿了张明花笺夹进书页，叹道：“出了宣颐宫，你说话要收敛一些！哪里是整个东海，只是东边和北边罢了，被你这么一夸大，贵妃听了，心里又要不舒服了。”</p>

“就是要让她不舒服！”曦华眯缝着眼，笑里夹着些狡黠的小恶意。</p>

“说不定什么时候，二哥立个大功，父皇一高兴，真把整个东海都给了他。”</p>

苏媺打断了曦华的幻想。</p>

“皇上再宠爱王爷，也不可能过为已甚！说起来，三殿下也快有封邑了，不知皇上会把他封到哪里去。”</p>

“你真是司马牛之叹！三哥过了年才十五，再等一两年也不晚啊！”</p>

曦华瞅了苏媺一眼，眼底浮起一丝揶揄的笑：“放心！不是有我么？到时候，你挑个好地方，我告诉父皇一声就完了。”</p>

苏媺却没有留意曦华的神色。</p>

宫苑里，轻风闲漫地四处游荡着，一股沁人的芬芳飘进棹兰斋。</p>

她一时走了神，想到永昶宫里那碎玉般的茉莉一定又在随风绰约了。</p>

正说话间，花照领了个面生的宫女进来请安。</p>

那宫女神色不大自然，行罢礼，简短道：“大公主回宫了，现下在太妃娘娘那里，说许久未见三公主，想请三公主过去说说话。”</p>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睛瞅了苏媺一眼，苏媺便知事情有异，自己不方便同去。</p>

“青萝，怎么是你？大姐姐许久不回宫，我还以为她嫁了人，就把我忘了。”</p>

曦华耐着性子等叶萦、花照整理完衣饰，一阵风似地卷了出去。</p>

苏媺目送一群宫人簇拥着曦华出了宫门，转过身，瞄了一眼角落里的金莲滴漏：申时二刻，这原该是太妃礼佛的时候。</p>

但直到晚膳时分，曦华仍然未归。</p>

宣颐宫的小膳房里，飘出了沙参玉竹蚬鸭汤的诱人香气，灶上的火苗幽幽舔着瓦罐底儿，宫人们的手脚都慢了下来。</p>

释香从小膳房端了一碟蔗糖金糕，说让小姐先填一填肚子。</p>

回到棹兰斋，她却掩上门，悄悄告诉苏媺：“奴婢方才听两个小丫头议论，说和静大公主的驸马岳昭喜欢上一个歌妓，执意纳进府中。公主伤心不已，进宫向太妃哭诉呢！”</p>

苏媺心中微震：“岳昭？可是镇国公岳城的嫡长孙？”</p>

“正是。”</p>

苏媺沉吟未语，眸中寒芒闪过。</p>

和静大公主今年二十二岁，其生母早逝，被追封为荣妃。</p>

大齐立朝不久，她便由景元帝做主，下嫁给镇国公岳城的嫡长孙岳昭，至今已有四年。</p>

夫妻二人感情淡漠，驸马别府而居，这在京中不是秘密。</p>

镇国公岳城自然劝过，无奈，岳昭十分倔强。</p>

景元帝也知道，自己这个长女相貌平庸不说，还十分木讷，而岳昭却是君子翩翩、一表人才，即使和静有公主的身份，二人也非良配。</p>

因此，他虽然觉得面上无光，但岳家功勋丰卓，他也不愿十分勉强。</p>

秀姀在一旁恨声道：“当年，那岳城先于赵柞带兵进宫，逼死了多少南周皇族，此人不除，如何告慰一众英灵？”</p>

苏媺看她一眼，示意她低声。</p>

她沉声道：“此事是否有文章可做，还要细细打探清楚再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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