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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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在自家院墙下伫立良久，踌躇良久，终究选择了推开院门进去。</p>

院中，桃树姹紫嫣红，粉红的桃花上挂着一个个晶莹剔透的冰凌，承受着不该承受之重盛开。</p>

寒风自敞开的院门吹拂进来，冰凌交击叮咚灵动。</p>

“桃花……”。</p>

呢喃轻语随风而逝，可惜再没有精灵般的少女出现在他面前，再没有风铃般的声音问有没有人在家。</p>

有泪光在他眼角溢出，这一站就是半天。</p>

缘起即灭，缘生已空，桃花的芬芳与淡雅，依稀有人说：“我就是你家的桃花。”</p>

雪下的黄昏，天空橘黄，残阳半挂，姬玄在青岭村的家里见到了形象气质巨变的李成。</p>

三千晶莹白发披散，狐耳，狭长的眼眸郁郁，雪白的蓬松尾巴在其身后舞动，李成就这样穿着一身单薄的黑色长袍走了进来。</p>

“回来了啊。”姬玄平静说道，他独自一人坐在堂屋桌边似乎专门等着李成上门一样。</p>

“该做的事做完了，与其在城里整日躲着，不如回来来的舒服。”李成平声说道。</p>

“回来也好，坐下聊聊吧，秀秀他们还好吗？”姬玄在桌边邀请道。</p>

“他们很好。”</p>

李成安静坐下，说完这句话两人相对无言。</p>

姬玄本就不是话多的人，李成则经历太多不复以前的开朗了。</p>

气氛很是安静，不知过了多久李成这才开口问道：“青岭山怎么一回事？”</p>

“哦，地震了。”姬玄轻描淡写的略过这个话题。</p>

李成沉默，山体没了一半，地上还有一个一公里左右的深坑，村外荒废的农田像是被导弹炸过一般，这也是地震能解释的？如果是地震，为何村子却完好无损？</p>

但他没有问下去，姬玄早已不是以前的姬玄，他同样不是以前的李成了。</p>

又坐了一会儿，李成起身说道：“走了。”</p>

“嗯。”</p>

“差点忘了，这是秀秀给你的。”已经走到门口的李成甩出一个大包裹落在桌上，送完东西他就径直走了出去。</p>

屋内，零儿自内室转出，好奇的看着桌上的大包袱。</p>

望着零儿闪亮的双眸，姬玄无奈道：“想看就看吧，估计是为我做的衣服。”</p>

零儿打开后，里面果真是七八套古装衣裳，五双长靴，颜色样式各不相同。这些衣服和鞋子尽皆精美异常，仿佛是艺术品，可见做这些东西的人用心良苦。</p>

“看来以后我不能天天撸小艾了，还要学做衣服了，不然，哎……”，零儿蓦然叹了一口气，唇角撅起。</p>

“………”，望着现在零儿吃醋的模样，姬玄哭笑不得，“你想多了，秀秀只是妹妹，她喜欢的人刚刚才走。”</p>

“啊……这样呀。”零儿俏脸一红，强装镇定道：“我才没想多，我确实也想给你做衣服的。”</p>

“好好，我等着穿上的那一天。”</p>

“肯定会穿上的。”</p>

零儿的保证最终无疾而终，之后几天她竟真找来针线与布匹练起手来，依样画葫芦照着张秀秀送来的衣服裁剪缝制起来。</p>

但最终，事实说明针线活不适合零儿。</p>

那些天零儿破天荒的生起了闷气，见到姬玄也不理睬。折腾了两天，零儿也觉得无趣，又恢复了天天撸小艾的模样，只是仍旧不时在姬玄耳边唠叨以后一定会成功的，但之后她再也没用碰过针线。</p>

………</p>

李成在回去的路上见到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脏污的已经打着结的长发，破烂不堪的衣裳，这人就在村里漫无目的的游走着，嘴里喃喃自语，谁也不能明白他说什么。</p>

望着依稀有些熟悉的容貌，李成试探性喊了一声：“陈叔。”</p>

陈远山的目光一凝，随即露出恐惧之色，大吼大叫抱着身体蹲在地上颤抖。</p>

“妖怪啊，大家快跑……大家快跑。”</p>

李成沉默着苦笑，然后轻声道：“陈叔，我是李成啊，您还记得吗？大明家的儿子。”</p>

陈远山蜷缩的身体不再颤抖，只是站起来眸光复归浑浊，喃喃自语：“李成呀，我知道，那娃在市里工作呢……在市里工作呢……。”</p>

嘴里念叨着，陈远山眼中像是没有了李成这个人一样，径直与其擦肩而过，不多时，消失在村道上。</p>

李成沉默着，难受的在原地伫立良久，在黑暗降临时才向着家的方位行去。</p>

世界上有太多遗憾，有些天意弄人，更多则是我们自己造成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