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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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还得去上课呢！”王大秀道。她抓起谭杰婕的手机，看了一眼，喊道，“快快快，我得赶紧收拾，不然得迟到了！”</p>

“喂！你没有没良心！我可是为了你呢！”</p>

王大秀不顾谭杰婕，掏出钥匙开门，一边开门，一边背着跺脚的谭杰婕道：“回头我做狗不理包子给你吃！”</p>

“鬼才要吃你的狗不理！”谭杰婕一句话没嚷完，门砰地一下关上了，扔下她独自一人在楼道里凌乱。</p>

楼道里安静下来。</p>

谭杰婕无心进屋，落魄地独立在楼道中央。一缕风飘进来，温柔地抚摸谭杰婕的脸庞，她心中生起一股悲凉。她来到窗边，凭窗独立，任思绪翻飞。</p>

高三那年，受金融危机的波及，父母的工厂破产了。从四岁开始练钢琴一直幻想着做一个到世界各地巡演的钢琴家的她，不得已被妈妈哭着要挟着报考了免费师范生。因为免费师范生不用交太昂贵的学费，还因为，这个是如今唯一包分配的专业。稳定压倒一切。那时候，家里举步维艰，一家三口衣食无着，还欠着无数笔巨债。自然是没钱送她去知名学府学音乐了，她的人生理想被迫由撒满玫瑰的天空降为解决温饱。免费师范生，农村学生争相报考的出路，于是，她被憋着一股狠劲脱农袍的凤凰们所淹没。</p>

钢琴演奏家没当成，四年后，她成了孩子王教书匠，一群没长醒的一上她的音乐课就拼命打瞌睡的高中学生成了她唯一的听众。从此，她的人生被定格。</p>

后来回想起来，她报考免费师范生的那一段日子，她整日沉溺于自己不得志的悲哀中，怎么就没有想到为了理想放手一搏呢。比如，不高考，比如，和他们大吵一架，比如，带一个藤箱去流浪。唉，非凡的理想总是需要毅力跟勇气的，而她，没有。</p>

身侧一声轻响，她以为是王大秀出来了。回头一看，一个男人从1402出来。男子看起来十分清爽干净，身上的衣饰很有品，像是立即就要出席重要的商务活动，就像她小时候她开着工厂的爸爸一样。</p>

男子看见窗边的谭杰婕，吓了一跳。脚步踮了一下，仿佛犹豫着要不要回去，可是他已经来不及缩回去了。</p>

“咦，1402住着人啊？”谭杰婕佯装惊喜地喊道。教书匠的家园里还有此等俊男？谭杰婕摸了摸嘴角，还好，口水没有流出来。她身子立马曲成S型。杠精的底气倏地回到脸上，这一回，还多了几分妖媚。帅哥嘛。</p>

其实，谭杰婕心中慌乱懊恼不已。不知道帅哥刚才有没有看到她失魂落魄的糗样。她是强大的，她要做强大的。</p>

男子大约没想到楼道里还有人，突然撞见，一个愣神。瞬间，慌乱即逝。他淡漠地点点头，径直走向电梯。</p>

如此火辣的S型都无效收场，你还是辣妹儿谭杰婕嘛！见帅气英俊的男子不理自己，谭杰婕生气了。</p>

“喂，这1402一直没住人，你不会是小偷吧？”她飘到电梯和男子之间，仰着一张俏皮可爱的脸，责问道：“快说，叫什么名字！是不是这里的住户。不然，我通知保安了！”</p>

男子仿佛根本没听见谭杰婕的话，抬脚进了电梯。进了电梯，甚至都没有及时转过身，再看她一眼。</p>

“喂！问你话呢……”电梯合闭，将谭杰婕连同她玩世不恭的责问一同关在外面。</p>

“没血性！”谭杰婕断言加批评。“所有对辣妹儿不动心的帅哥都是萎帅哥！”</p>

“杰婕，你还在这儿啊。”王大秀钻出来。半边脸上贴着纱布，裸露的半边脸上擦了粉，头发也梳整齐了，身上换了件鲜艳的衣裳，昨夜的颓废暂时被掩盖在假象下面。</p>

“跟个鬼子进村似的！不吓着你那帮小屁孩儿才怪。”</p>

王大秀不好意思地笑笑，抬手摸摸脸颊上的纱布。“正好教育孩子们要好好学习。”她叉了腰做出权威的模样，想象自己在一年级学生面前的伟岸：“你们看！老师都轻伤不下火线，你们以后可要好好学习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