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送走还是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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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子媳妇醒来时已经躺在在娘家的炕上了。母亲守着她，见她醒了眼里满满的怜爱，赶忙问：“感觉怎么样？”她下意识地用手探向自己的肚子，母亲忙说：“孩子没事，有惊无险“她脸上吃力地挤出一个笑容。</p>

老太太开始唠叨“六子到底是不把当回事，媳妇都这么大肚子了，还放心让你一个人走这么远的路，这一路上又是雪又是冰的，你这身板要是摔了可怎么整？”</p>

女人边吃力地起身边说：“他说要来的，家里还有孩子需要照顾，我就没让他来。”</p>

老太太上前扶住女儿嗔怪道：“要不是你二哥去抓野兔赶巧碰上你倒在冰面上，这会恐怕你已经冻成冰块了，还替他说话。”女人想想也是一阵后怕，这万一要是出了事，肚子里的孩子不就……她摸着自己的肚子不敢想下去了。老太太看女人没什么事了下地说：“我去看看灶上的炖肉，你二哥新打回来的野兔，估计快炖好了。”</p>

老太太蹒跚着走出去。一会儿又把吃饭用的木桌搬进来放在炕上。厨房里热气腾腾，一会儿老猎人和三个哥哥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他们一进屋就带进来一股凉气。随即各自摘下斑斑迹迹的狐皮帽子，抖了抖上面挂着的雪珠。</p>

大家都关切地问这个家里唯一的小妹身体怎么样，过得怎么样。老猎人是个面容苍桑的老人。一进屋就对女儿说：“都这身板了还老来回跑啥？自己也不知道加点儿小心，既然嫁了人就得好好跟人家消停过日子。六子能干，是个庄稼地里的好手。咱家这三个也抵不住六子一个，丫头，你以后就享福去吧！不愁吃不愁穿的”</p>

这时小儿子听了父亲夸姐夫还捎带着数落了他们哥仨儿，自己心里过不去了，接口道：“爸，话不能这么说，姐夫再能干也是姑爷，您儿子再不济，也是跟着您姓胡，况且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员。他会种地，我们会打猎啊!”</p>

这时大儿子坐在桌前也说：“三弟说的有道理，要不是会打猎，能有今天这顿大餐吗？”</p>

胡老太太长叹一口气：“这两年山上的狐狸越来越少了，分下来的地也种不出多少粮食，咱老胡家的男人打生下来就是扛猎枪的，他们什么时候扶过梨拿过锄啊？听说山上已经不让打猎了，只能抓野兔和山鸡。你说以后这日子可咋过？”</p>

六子媳妇垂下了头默默吃饭。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口说寄养孩子的事儿。就在大家都做好了后她像是做了很大决定是的，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最亲的家人道：“现在政策太紧，这孩子生下来恐怕得送走”</p>

所有人都一愣，胡老太太带着哭腔先开了口：“这…这…，没有别的办法了吗？”</p>

胡老爷子抢白道：“往哪儿送？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孩子，现在国家政策这么好，已经分田到户了，六子又是个庄稼地里的好手，不至于把孩子送人”。</p>

三个哥哥都停下了筷子，看着妹妹，妹妹低下了头喃喃地说：“我想把孩子放在咱家养行吗？”说完抬起头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又挨个看着自己的亲人，没有一个声音，但是大家都默默的点着头。</p>

一会儿父亲拍板的说：“就这样吧！孩子就放家里让你妈照顾，我们四个大老爷们还挣不来孩子口饭吃！”</p>

三个儿子相继对妹妹说：“对，不能送走，不能送走，放在家里养着”</p>

六子媳妇眼里含泪哽咽道：“谢谢爸，谢谢妈，谢谢哥哥们。”</p>

大哥带头说：“一家人，谢什么，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外甥女送给别人家啊！”</p>

六子媳妇忙道：“我知道你们会对孩子好，但是咱家也不富裕，地又种不出什么粮食，我每年秋天把孩子的口粮拿来。”</p>

还没等大家开口又忙道：“你们不能拒绝，这样我能心安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