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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愣住，好像出了问题的不止闵凝和闵星，还有闵凝和陆北。</p>
“闵凝！你何苦把所有的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你妈当年是意外，要说责任也是闵星的责任，他要不跑，就没有那场意外！他还有脸来赖你？！前两年给他钱，他没往正路上走，这次把钱给他，就真是送他去死了。原本我不准备一次给他这么多钱的，现在……”</p>
陆北冷哼，现在要是一千万能买闵星的命，他肯定不含糊。</p>
血缘亲人谁也没法选择，闵凝不可能看着陆北像乔涵一样，结果了闵星，纵使闵星恨自己，她也恨他，可两兄妹之间恩断义绝的方式，只有自然死亡，其他方式都是无效，或罪恶的。</p>
至此闵凝和陆北的这场对话也是没有结果的，他们都拿闵星没有办法。威吓可以制服胆怯的人；金钱可以买转贪心的人；唯独亡命之人无法教化，闵星就是这样的人。</p>
他们兄妹总要见一回，谈一回。</p>
病好的那天，闵凝就报备了陆北，探访闵星势在必行。</p>
闵凝带着李东主动登门。经过酒店大堂的层层通报，她敲开门的时候，对眼前酒醉金迷的画面还是一时无法适应。</p>
闵星裹着浴袍来开门，屋里满地狼藉，烟头、东倒西歪的酒瓶、女人内衣，还有小茶几加上白色粉状的遗洒，看闵凝和李东进来，大床上两具白花花的女人也只是微微抬头，眼神迷离一笑，根本不在意。</p>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闵凝说。</p>
闵星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挨个把床上的女人翻腾起来，每人发了一叠钞票送出门口。</p>
女人们对闵星又是抛媚眼又是献吻，在门口又黏糊了好一会。</p>
闵凝看着只觉得尴尬恶心。</p>
李东淡笑道：“得了，闵星，咱们赶紧办正事，公司刚开业正忙着，闵小姐还赶着回去。”</p>
闵星冷冷瞥了李东一眼，对闵凝说：“不是单独谈谈吗，你怎么还带了条狗？”</p>
闵凝皱眉，李东不以为意，反而开解她：“没事，我去楼下咖啡厅等，二十分钟后再上来。”</p>
李东，确切的是说陆北，他只给两人二十分的时间来划清二十年的恩怨。</p>
李东一走，随着房门被带上，这间奢华的套房，仿佛被记忆层层剥去华丽，最后露出它原本真实而丑陋的样子——闵凝曾经的家，那个一室一厅的筒子楼，场景调换，连房间里的味道也充斥着曾经熟悉的阴冷霉味。</p>
闵凝寻了一处沙发角落坐下，仿佛听见从远古传来的吱嘎声响。</p>
“你来想和我说什么？”闵星坐在茶几上，翘着腿，给自己点了根烟，慢慢地吞吐着。“一千万的事，你们商量好了没有，我拿了钱就走，不打扰你们恩爱。”</p>
“那二百万你是怎么花的？还要一千万，闵星，你当陆北是提款机，你当你妹妹是什么呢？”</p>
“妹妹？”</p>
闵星看着闵凝，竟是从未见过的陌生，“我的妹妹早就攀高枝去了，我还哪有妹妹？当年我在街头被人摁着头揍，我的妹妹不是被个男人搂着走了吗？我被学校退学，我的妹妹怕影响自己升学，连家都不回了，还叫个男人来跟妈谈包|养，那男人还顺道大发慈心说要给我安排学校，谁他妈稀罕？！”</p>
闵星狠狠拧断烟头，抱着头在房间里焦躁地走来走去：“还有，我走了，把家和妈托付给妹妹，我的妹妹呢，逼死了妈，退了房子，恨不得这个家早点散掉！她有了男人，还要这个家做什么，而我呢，什么都没有了，你连个家都不留给我？！”</p>
往事一幕幕开始回放，事情是客观的，记忆却是主观的，闵凝听着闵星口中的妹妹，简直无法相信，那真的是自己吗？！</p>
闵凝颤抖着问他：“闵星，你真的那么恨我吗？恨我恨到非要毁了自己、毁了我才算报仇了吗？”</p>
“我已经毁了……”闵星微笑，笑得人毛骨悚然。“而你……”</p>
这时门铃响起，闵凝以为是李东去而复返，闵星拉开门，跟着进来的，却是一个着装体面的中年男人。他笑呵呵地拍拍闵星的肩膀，很是亲密，然后扭头看到了闵凝，目光一滞，只是一瞬，又笑得月朗星稀，清雅又撩人地南方嗓音一开腔，闵凝就觉得他有几分眼熟。</p>
“这是小凝吧，小囡都这么大了。长得好看，像我。”</p>
我像他？！那他是谁？！</p>
这样的震撼，就如原地响起的焦雷，当头一震，一个遥不可及，又触手可得念头像一条蛇，蜿蜿蜒蜒游入闵凝的脑海，随之而来是彻骨的寒冷。</p>
“你不认识他？”闵星残忍地笑道：“你俩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难怪当年妈那么讨厌你。”</p>
他是……父亲吗？闵凝记忆中模糊面孔和眼前这个一重叠，竟然分毫不差。</p>
基因也是不骗人的，闵凝看他的那几分眼熟，就是镜中的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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