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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族昭告六界的声明是在第二天发出的。</p>

幽冥山顶,凤伶一身素衣,对着已经没了叶子的古桐树深深叩拜。</p>

玄祉站在她身旁,本想制止她做这样大幅的动作,但见她一脸哀思,终于还是没有上前。</p>

早梅已经打苞了,回去的路上,玄祉折了几束花骨朵多的花枝抱在怀里。想给她,却怎么都伸不出手。</p>

“还好吗?”玄祉问她。</p>

“嗯。”她的回答依旧是这样平平的语气。</p>

好像没什么可问的了。</p>

他们之间,总是没那么多话可说。他拿不准她的心思,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是讨厌自己,还是怎么样。</p>

他们的关系,好像是从他提出成婚才开始改变的,在那之前,她是忘尘也好,是凤伶也罢,他从未表露过心意,她也从未有喜欢他的意思。</p>

他那突如其来的要求,就这样把他们的关系拉入尴尬的境地。他甚至每日都在内疚和自责,又每日都在祈盼,祈盼她能看自己一眼。</p>

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好,他只是需要她的一个眼神来肯定自己所做的一切。</p>

若是有一天,她对他能有一点点的喜欢,也许他就不会自责了。</p>

但是这一天,要如何才能等得到呢。</p>

“还有几日我们……我们……”他用低不可闻的声音犹犹豫豫地说,支吾了半天还是没了下文。</p>

凤伶在前面转过头,随意的拿过他手里的花枝,低头闻了闻。</p>

昏黄的光线从头顶的槐树枝间照下来,映在她白皙的脸上,朦朦胧胧,又仿佛在她脸上染了一层淡淡的红色霞光。</p>

是看错了吧。</p>

大约是魔界色彩黯淡,才会显得她脸上有光,又或者是天气太冷,把她的脸颊都冻红了。</p>

正想着,玄祉听到她问:“你送我的那枚团扇还在吗?”</p>

“在,在我那里。”</p>

那枚绣着鸳鸯的团扇,被她在凡间随手扔掉后,玄祉一直放在自己的书案上。虽然是她弃之如敝履的东西,但只要一想到她也曾为了它,去挤汹涌的人潮,他就舍不得丢。</p>

不止这枚团扇,他们第一次下凡买的东西,包括那个小鸡形状的发饰,他都好好保存着,从昆吾山的小木宅里又带回了幽冥山。</p>

只是他还没有勇气告诉她,他怕她会笑话他,更怕她像随手扔掉那只团扇一般,将他用心珍藏的这些也拿去丢弃。</p>

“你要是实在不喜欢,我会把它放好,一定不让它碍你的眼。”一想到丢弃的可能,玄祉不免有些慌张。</p>

凤伶抬起眸子,干净明亮的眼睛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淡得几乎是难以捕捉,但玄祉这一次确信自己没有看错。</p>

她是真的在朝自己微笑。</p>

看得几乎要呆住,玄祉听到她轻声说:“再送我一次吧,我想带着它嫁给你。其实……那上面的鸳鸯,还挺好看的。而且,我没什么嫁妆,我看话本子里说,要是没有嫁妆,用信物代替也是行得通的。”</p>

余晖全洒在他们二人身上,今天的晚霞是紫色的,紫色中晕出浅浅的红。</p>

玄祉就这么愣在这样的霞光里,眼睛里一阵酸疼。</p>

“小七。”</p>

眼眶热得再也忍不住,他低下头,把脸埋进她的颈窝,一声又一声地唤她,她的身上,全是梅花的香气。</p>

欢喜,还能奢望怎样的欢喜。</p>

只想永远留住这一刻,和她永永远远,一直一直的停在这一刻。</p>

也许她只是感谢他提供了凤族清白的材料,也许她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接受现实,也许她只是为了肚子里尚未出生的孩子。</p>

可是不管她为了什么,这样美好的话,这样恬静的笑容,都足以让他安心,甚至幸福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p>

“好了,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凤伶轻拍他的后背。</p>

玄祉却还是不撒手,说来羞人,也只有这时候,他能够顺理成章的靠近她一点。他不想让她看到他眼睛里的雾气,也不想这么快的离开她的怀抱。</p>

……</p>

晚上当凤伶准备睡了,玄祉又拿出公文开始批阅。</p>

原本囤积的公文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但这两日涉及凤族的事情,还是收到了大量的奏折以及天族送来的文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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