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风芙番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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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烬才打完天金，立马带兵逼近了曌国，他跟我要明阳，可我也找不到女儿了，如何给他个交代。</p>

后来听仓儿说他病倒了，被强制带回了大盛，我才松了一口气。</p>

大概一年后，他坐稳了皇位，又要来找我兴师问罪。</p>

他可真执着，和东方彻好像，全都是为了女人不管不顾。</p>

他是个好皇帝，比他父亲强干睿智，也比他祖父仁慈宽厚。</p>

他带着余晖的孩子而来，我好想见一见，看一看他们是不是长得像我的儿女。</p>

可我不敢，只能在他到来之前，假死，躲去了方城。</p>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有时胆大包天，有时又畏手畏脚。</p>

我怕肖烬做什么？</p>

曌国我都给了他，作为他的岳母，看看孩子们又何妨。</p>

真后悔，我很喜欢小孩子的。</p>

反正这一生我后悔的事那么多，多一件也无妨。</p>

我之所以不去死，是因为我还想把儿女救回来。</p>

天金被灭国之前，我甚至想过去找那个老皇帝再去生一个孩子，以期再次开启神器。</p>

只是想想罢了，先不说孩子能不能带着神印出生。</p>

单说我自己，那次堕胎损伤了我的身体，后来与秦渊在一起，多次喝下避子汤，我连癸水都没了，如何再去生一个孩子。</p>

房中安静了下来，时不时传来微风吹拂嫩叶的沙沙声。</p>

屋门大开着，洒进来的金光渐渐趋于笔直。</p>

午膳时分，若是见不到我的人影，必然会有人来寻我，可今日我不想再走出中德宫了。</p>

我望着小汐说道：“皇陵里埋的是肖煜和沐蓝，余晖的尸骨在这中德宫下的地宫，天书也在，不用我亲自教你，那些东西已经没人想要了，我早就整理成了书籍，你看了，便会了。”</p>

我低头轻手整理衣服，坐直了身子，好似我还是那个稳坐龙椅的曌国女帝。</p>

真可笑，临了临了，还有了装腔作势的毛病。</p>

我又沉声道：“命人给我准备纸笔。”</p>

我死后，若是不留下亲笔书信，仓儿怕是会迁怒小汐。</p>

难得清醒，该去见一见仓儿的，可若是见了，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不让我离去。</p>

今日的阳光格外的好，春风惬意，好想和孩子们一起放纸鸢。</p>

看他们笑，听他们闹。</p>

明阳和余晖走后，我没告诉仓儿真相，他只以为明阳死在战场，余晖与秦渊同归于尽。</p>

他开始唤我母皇，后来又唤我母亲，我真该死，骗他那么久。</p>

可我真的做不到，做不到再失去最后一个孩子。</p>

我没说太多，只写下：“吾将去，与他人无涉。”</p>

我慢慢将笔放了回去，看着干透的字迹，等待着一把利器刺进我的胸口。</p>

小汐一动未动，忽而开口：“你喜欢什么酒？”</p>

我神情微怔，转而笑着答道：“青梅酒。”</p>

她点了点头，淡然道：“余晖也喜欢。”</p>

我变得痴傻之后，每天与苦汤药为伴，许久没有饮酒了。</p>

没一会儿，那酒呈了上来，青梅芬芳，酒水醇香，却不澄澈。</p>

我知道那是混了「梦息散」的缘故。</p>

梦息之毒，一两值千金，中毒之后，人的心会在睡梦中渐渐麻痹，毫无痛苦地死去。</p>

我望着那混沌的酒水，笑问她：“你竟不想着将我千刀万剐？”</p>

像我杀死我伯父那样，一刀又一刀切下我的皮肉，那样才能解心头之恨不是？</p>

如此名贵的毒药，给我这样的人用，实在是浪费。</p>

她亦笑着答道：“我不恨任何人，我只恨自己的命，看在你是余晖母亲的份上，你想上路，我送你一程而已。”</p>

我听后愣了半晌，旋即又笑了，她是个好姑娘，只可惜她把情爱之事看得太重。</p>

唉，又犯病了吧，自己都活得一塌糊涂，怎么又对别人的一生指手画脚。</p>

我将桌上的那杯酒一饮而尽，决然地走出了门外。</p>

在院子的中央，如村妇一般席地而坐，又毫不顾仪态地躺了下去。</p>

太阳真暖，去天金寻神器的那年，有一天也是这样的好天气。</p>

东方彻将一块兽皮毯铺在草地上，拥着我和明阳一起看天上的云。</p>

如今我躺在这冰凉的地面上，放眼望去，却没看见一朵云，只看见了笑容如春风般灿烂的小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