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坠落的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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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人形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攻击的欲望。它的脑袋随着面前三人的行动转动着，好像在“观察”影一行人的动向，可是那空白的脸上并没有眼睛。</p>

影解下腰间围着的蓝色外套，快步走上前去递给天羽。</p>

天羽的脸上挂着些许红晕，似乎有些失血过多。她展开蓝色的羽衣，披于身上。</p>

“天羽小姐，你的手臂！”影看到天羽两袖的血还是湿的，在穿羽衣的过程中粘得到处都是，不由地担心问道。</p>

“这是之前受的伤，我已经做过应急处理了。不用担心！”天羽披上羽衣后，全身散发出了肉眼可见的蒸汽。片刻之后，蒸汽消散，她拂起袖子，漏出了已经回复如初的手臂。除了挂着的血污，手臂并无伤口，外形一切正常。</p>

“羽，你别逞强哦。看你伤是好了，刚刚流掉的血可补不回来。”旻目不转睛地盯着黑色人形朝天羽说道。</p>

“旻，你多虑了……”天羽恢复了平稳的呼吸，认真地注视着黑色人形，“它的身上隐约带着天斩的气息。从刚刚到现在，它只是抵挡了我们的攻击。除此之外，它一直在观察。简直就像一个……婴儿。”</p>

“天斩是谁？”旻不解地问道，“你们天家的人吗？”</p>

“说来话长，天斩是我的一个弟弟。不，半个。同母异父的半鬼弟弟。”</p>

“嗯……不管怎么样，你说的没错。它只是挡下了我们的进攻，还击了我们的武器。真是让人恼火啊！”旻看了看手中长刀的卷刃，“只是这样我就已经束手无策了，根本伤不到它。”</p>

“对不起，旻。”天羽略显羞愧，“我刚上去就被它夺走了手里的「万乘」。”</p>

“怎么办，要撤退吗？”</p>

“不可以。这个东西过于危险……如果不趁现在阻止它。等它成熟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天羽有些不舍地盯着人形，“不知道天斩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还是想救救他。”</p>

“哼，真佩服你。”旻笑了笑。</p>

“影！这两个女人在闲聊什么呢？”玖伊神经质地叫嚷起来，“这会儿应该快逃啊！”</p>

“怎么了，玖伊？”影将手按在了「极刃」上。</p>

“这种东西，我跟随第九特异点见过很多。”玖伊指着那黑色人形，“它们是在这「世界」四处游荡的多余物质借由富含「信息」的容器孕育出来的灭世灾害。”</p>

“很可怕吗？”</p>

“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特异点」们维护「世界树」的时候所要应对的灾害。他们对于「质量」有着无止尽的渴求。而这「世界」里只有少于百分之五的「质量」存在于我们正常所熟知的物质里。剩下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质量」都以非物质的形式存在于「世界树」里。这些灾害不仅能干涉「世界树」，还能从「世界树」里获得养分。如果不及早处理掉，会对「世界」的根源造成极大的损害！它身上的白「线」也许只是探知「世界树」的触须。可是这「阑界」里是没有与「世界树」的直接连系的。要是它饿了的话，这「阑界」里只有一种东西合它的胃口。”</p>

“「模拟世界树」——御神木！”影恍然大悟。</p>

就在此时，黑色人形的脸面咧开了一条如人嘴一般的裂缝。它贪婪地将手中的「万乘」缓缓塞入口中，像是在品尝美食一般。可是这一餐似乎不能满足它，它猛地爆发出凄厉的嚎叫。嚎叫的声波刮起阵阵狂风，吹向三人。</p>

“影，你快退下！这里交给我和旻。”天羽挡在了影的前面，握紧了手中用作武器的刀鞘。</p>

“影！不好了，它饿了！”玖伊向影打开了「线」的视觉共享。</p>

影“睁”开眼望去，黑色人形全身飘动着数米长的股股白「线」。与影自己身上无限延展伸向虚空的白「线」不同，黑色人形身上的「线」更像是被扯断了一般。而这些触手样的「线」在四处探知着什么。</p>

“影？”天羽转过头来惊恐的表情出现在影的视线里。</p>

就在这一瞬间，黑色人形移形换位般出现在天羽和影之间，一条黑色的手臂直接撕开了影胸口的衣服，夺走了一个黑色的袋子。那袋子正是四象剑祈送给影的。而黑色人形的另一条手臂抽出了影嘴里叼的木签。</p>

“御神木的木签！”影大惊失色，剧痛袭来。他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和嘴。</p>

黑色人形虽没有杀意，但动作之快，力量之大，将影的胸口和嘴角划了个稀烂，鲜血直流。</p>

旻挥起卷刃的长刀从背后向人形斩来。人形左右手都拿着木签，并没有反抗。</p>

旻的长刀砍在人形的背上，弹成了碎片。</p>

人形的脑袋扭转了半圈，带“嘴”的一面直直“盯”向旻。它本应是背后的地方伸出了第三条手臂，握成一个拳头朝旻的胸口砸去。</p>

天羽一个瞬步，举着刀鞘挡在拳头前面。蓝色的光晕浮现在刀鞘上，似乎是什么防壁。</p>

人形的“嘴”扬起了笑意，七八根新的手臂从第三条手臂周围突然伸出，绕开防壁戳穿了天羽的身体，打中了她身后的旻。</p>

旻被击飞出去，撞倒了四五棵李树，落在了灌木丛里。</p>

而那些刺穿天羽的手臂形状变作了树根一般蔓延到天羽的血管和身上的羽衣纤维中去。天羽痛苦地跪倒，但是身体完全不能动弹。</p>

“影！它在吞噬天羽小姐的蓝「线」！”玖伊的呼喊声传到了影的耳中。</p>

影的白发重新盖住了头，红色的双眸闪着凶光。</p>

“真的不用「九抄」吗？”玖伊小心翼翼地问道。</p>

“不用……这些伤口不是很严重，凭鬼族的自愈能力已经治好了。”影抹去了嘴角的血迹，刚刚撕裂的脸部已经恢复了。</p>

他已经管不了许多，握住「极刃」便要拔剑。</p>

可是……剑拔不出来。</p>

黑色人形并未对影的「鬼变」和动作产生任何反应。他将左右手抓着的御神木签和装有更多木签的袋子丢入“嘴”中，咀嚼起来。</p>

“「极刃」拔不出来啊！”影这才发现与其说「极刃」死死卡在剑鞘里，不如说它根本没有剑身。剑柄和剑鞘其实是一体的。</p>

影看到天羽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已经来不及多想，他双手举起「极刃」，当作钝器，朝黑色人形狠狠砸去。</p>

”影！钝器是得不到你的「魂刃」加成的！“玖伊呼道。</p>

一声闷响，影自己的手指全部骨折断开，手里的「极刃」弹飞出去老远。影的这一击对黑色人形并未造成一点伤害，反倒是废掉了自己的双手，还丢掉了武器。</p>

人形的脑袋后面又咧开了一道新的”嘴“，狰狞地笑着。</p>

他的左右手抬起，各伸展出一根木锥，向跟前的影投掷而出。</p>

木锥刺入了影的身体，冲击带着他飞到了身后楼宇的砖墙上。</p>

异样的甜味充斥了影的身体，全身的力量似乎被抽干了一般。他的「鬼变」迅速逆转，腹部两个木锥刺穿的伤口处渗出了猩红的血液。影的身体被这些木锥钉住了，更准确地说，是被封印了。现在的他只是身上被捅了两个窟窿的普通人。</p>

“这木锥……是「模拟世界树」！”玖伊看到了木锥的构成。</p>

然而，已经晚了。黑色人形已然抽干了天羽身上的力量，吃掉了她的蓝色羽衣，松开了全部共计十根手臂。这十根手臂现在各举着一根木锥，瞄准着影。</p>

“不……不要！”玖伊的泪水飞溅而出。</p>

这十根木锥被笔直地掷向了影，穿刺了他的全部躯体。</p>

黑色人形两张“嘴”咆哮着，身上的白「线」仿佛终于找到了一直寻找的东西，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无数红「线」跟这些白「线」打成了结。</p>

“它连上这「阑界」的御神木了！影！“玖伊已泣不成声。</p>

而影倒在血泊之中，没有了动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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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要浪费一次机会吗？」星光璀璨的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影的意识之中。</p>

”机会？“</p>

「在这里死去也许会更有效率哦。」那男人接着说道。</p>

”死去？“</p>

「唉，我的心血都白费了啊，你这混蛋。」男人的声音有些暴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