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岔路选项（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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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真心话”游戏，最后成了揭发大会。</p>

当年的事件被一点点揭露，但没人在乎这其中那些血淋淋的伤害，所有的言辞和罪恶都成了互相攻讦和推诿的利器，好像只要能推选出一个罪魁祸首，其他人就可以被原谅。</p>

事情的开端已经没有人还记得。</p>

也许真如肖锋锐所说，是“季白”引燃了一切。</p>

最初，只是少女的痴恋。</p>

情窦初开，所有女孩子心中都会进驻一位白马王子。</p>

“季白”皮相上佳、身高腿长、成绩优良，是高中班级里不少女生的暗恋对象。他似乎也习惯和享受这样的粉红氛围。虽然在那时就已经跟林妙确立了男女朋友的关系，但并不妨碍他继续向人释放魅力、营造暧昧。</p>

吴晓敏原本只是这懵懂、痴傻少女中的普通一员。唯一不同的也许只在于她的想象力格外出色。</p>

记录在日记上的初恋情怀，很难说得清有几分真实、几分想象。偷窥了日记的父母不问青红，直接找上了学校，声称要教训那个引诱他们闺女的放荡小子。</p>

班主任找了“季白”谈话，后者自然矢口否认，吴晓敏的父母在办公室破口大骂，说他敢做却不敢承认。</p>

外面的学生听了个七八，又再脑补出二三，半遮半掩的绯闻长了翅膀般飞遍了校园。</p>

不过很快，事情又急转直下。</p>

因为连吴晓敏自己都不敢声称日记中所写全部都是真的，“季白”挑着日记本中的暧昧桥段与吴晓敏对证，后者被逼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只能承认半真半假的日记其实全部都是编造。</p>

吴晓敏的父母丢了脸，红着脖子扬长而去，吴晓敏被班主任留下谈话，“季白”出了办公室一脸无辜地叹了一声“晦气”。</p>

之后，吴晓敏暗恋“季白”，还写了一本与他恋爱的小说的事件被传得人尽皆知，所有人见了她要么挤眉弄眼、要么出言嘲弄。</p>

之前与她关系颇好的黄继颖最先反水，为与她划清界限，向人爆了不少“密料”，包括却不限于“她保留了季白擦过汗的纸巾”等诸如此类。吴晓敏渐渐从“小说家”又成了“变态”。</p>

女生们鄙夷她，男生们嘲笑她。</p>

乔梦凝最先带头孤立和欺凌她。她从很早开始就不喜欢吴晓敏。但最初，吴晓敏的女生缘颇佳，她却被人暗讽为“大小姐”，尽管跟班里的男生如蓝廷、“季白”等关系不错，但这也只能加重乔梦凝被女生讨厌的程度。</p>

但此一时彼一时了。</p>

乔梦凝开始肆无忌惮地欺负吴晓敏，没有人会再站出来说话。</p>

但乔梦凝其实只是想找人撒气而已。她讨厌吴晓敏，却也没到真要把她怎么样的地步。</p>

事件的升级是从蓝廷等人加入后开始的。</p>

一开始，是暴力程度的升级，夹杂着对尊严的完全践踏。</p>

后来渐渐，开始加入了其他东西。</p>

他们彻底把吴晓敏当成了玩物，洗干净了可以放到身下玩、玩腻了又能随意扔地上摔打的那种。</p>

乔梦凝觉得这一阶段的事情有点操蛋，曾经试图阻止，但阻止无果后，选择了眼不见心不烦。</p>

再后来，她有一天收到了有人神神秘秘发给她的视频，镜头对准的是吴晓敏和她狼狈的身体，发视频给她的人说，这视频几乎已经是学校里人手一份。</p>

没过几天，吴晓敏就从学校阳台跳了下来，整个人从黄继颖眼前直直落下，砸在她眼前，溅了她一身血肉。</p>

再后来，警察进驻调查，学生们声称是看着吴晓敏自己从走廊窗户跳下来的。</p>

事件在第一时间被定性为自杀。</p>

吴晓敏的父母来学校哭闹，说是学校逼死了自己的女儿，要求学校赔偿。</p>

警察和校方继续调查，就是自杀也总得有个缘由。</p>

视频理所当然被曝光。</p>

但里面只能认出吴晓敏的身影，她不哭不闹，目光呆滞地直视镜头。录视频的手机是吴晓敏自己的，传出视频的源头也是吴晓敏的手机，最先收到视频的几个男生一口咬定是吴晓敏自己给他们发的视频，他们只是没忍住传播了一下，蓝廷一伙混在其中，蒙混过关。</p>

警方的调查陷入暂时的僵局，其他学生的家长于此时介入，认为这场调查严重地干扰了学生们的学习状态。</p>

案件只能在这里标上一个完结。</p>

事件最后是校方与吴晓敏父母的扯皮，那就跟吴晓敏完全没有关系了。</p>

梳理完整件事，季白想：肖锋锐其实说得还真对，“他”完全没道理活得比蓝廷还要久。尽管“他”只在故事的开头出现了一下，后期甚至没有亲身参与过蓝廷一伙对吴晓敏的霸凌，但“他”在整件事情中所起的作用可比蓝廷大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