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与魔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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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绪，你为何事而笑？”小抚问道。</p>

“为自己啊！你说，我不好笑么？叶红绪召唤我来，本来就是为了替她当救世主的。可是我却陷入那些情情爱爱里，不可自拔。还非吵吵着要什么“一世一双人”，就连我们那个世界也没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这一点，我却如此矫情！”</p>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的心里竟然没觉得多痛苦。是不是就如豆豆说的那样：心动便会心死？</p>

“红绪师妹？”</p>

一身青衣，一把纸伞，还有一如既往温煦的目光。</p>

“云晟师兄？”</p>

我望着站在不远处那张久违的面容，泪水竟然情不自禁地与脸上的雨水一起滑落下来。</p>

他缓缓走近，手中的纸伞为我遮挡了所有的风雨，像过去守护我一般。</p>

“许久不见，你……可好？”他的眼神里似乎藏着千言万语。</p>

我也一样，心里藏着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p>

“你带我回去吧。”</p>

话落，我终是疲惫地倒在他怀里。</p>

这时候，不用去想炽魔，不用去想诉儿，也不用去想羿穹羡……只想好好地，一睡解千愁！</p>

梦醒，春晚，不知觉。</p>

醒来时，竟然是在城外的一座山里道观。</p>

有别与之前在祥华镇上那个奢华的祥云观，这个道观特别古朴清幽。就是名字比较特别，叫书云观，一点也不像道观的名字。</p>

在里面修行的也只有一个小道士和一个老道长。这位老道长其实并不老，听云晟师兄说他是道济掌门的师弟。原来都以为道济掌门是同辈最小的弟子，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隐世的师弟。老道长以前的道号已经舍弃并遗忘了，现在的道号叫无望。</p>

无望道长特别喜欢云晟师兄，他说很想收云晟师兄为徒，不过他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入他的门下，不能成亲生子。他说，云晟师兄现在无法了却尘缘，还不能当他的弟子；等他这次云游回来后，再看看是否与他有师徒缘。</p>

现在，他只有一个小徒弟。在他一次云游回来时，发现道观里竟然住了一个小男孩。一开始小男孩是来道观偷东西的，发现没人就住了下来。结果，无望道长回来后，觉得他很有道缘，就收了他为徒，赐道号“无言”。</p>

我觉得小无言有些可怜，本来是为了偷吃的才来这个云舒观，结果成了真道士，一辈子都再没办法娶妻生子了。云晟师兄知道我的想法后，只是含笑不语。</p>

“云晟师兄，你可别学小无言啊，像你这样的优质暖男，姑娘们可最喜欢了！没必要和他们师徒两个一样，整天就在道观里吃斋画符而已。”我一边吃着清淡无味的斋饭，一边吐槽道，“你看看这饭菜，一点油水都没有，太清苦了！到时候把你饿瘦了，便不好看了。”</p>

“何为‘优质暖男’？”云晟师兄问道。</p>

“额，即是你很温暖、很贴心、很优秀、很好……”我解释了一大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p>

“姑娘，最喜欢我？”他又问道。</p>

“是啊！”我笑着回道，觉得云晟说起白话还挺有意思的。</p>

“师妹，也喜欢我这样的优质暖男。”他好像在学我说话一样。</p>

“对啊！”我觉得他悟性不错，学的很快。</p>

“我也喜欢师妹这样的姑娘。”</p>

他继续学着，我却突然呆傻了，连筷子掉了都没发现。</p>

云晟帮我捡起来，又拿了一双新的放到我面前，莞尔一笑：“明日带你一道去打些野味，不再让你饿瘦了。”</p>

为什么我现在感觉云晟师兄人也白，牙齿也白，整个笑容都是白的？</p>

我觉得一定是这些清汤寡水的斋饭，把我饿得头又开始犯晕了。</p>

“喂，小叶姐姐，”小无言在屋外敲着窗户催促，“你昨日提起要教我如何做宫爆鸡丁，我已备好素材，快跟我过来。”</p>

“你抓到鸡了？”我一听，兴高采烈地跟着小无言出去了。</p>

我盯着小道士娴熟地拔鸡毛，不由得嗤笑道：“看样子你平时没少偷吃吧？”</p>

“还好还好。”他嬉笑着回答，“师父不在的时候会尝尝鲜。”</p>

“你白话说的挺溜的啊。”我一直觉得奇怪，这个小道士怎么说话语气也好，习惯也好，都和这个世界的人不大一样。</p>

“哪里哪里。”他假意谦虚道。</p>

“你……”我突发奇想，“你该不会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吧？”</p>

看他不大明白的样子，我又提示道：“就是不同的世界，比如手机？爱豆？”</p>

“不懂。”他莫名其妙地回道。</p>

“那你怎么说话和其他人不一样？”我问道，“难道是这几天跟我学的？”</p>

“我是与师父学的。”他笑道。</p>

“你师父？无望道长？”我惊讶道，“他以前便会说白话？”</p>

这次云晟师兄将我带上山之前，无望道长已经出远门了。所以，我都没见过他本人。</p>

“我拜师后，师父就一直与我这样说话。渐渐的，我也学会了。”他解释道，“师父曾说过，他这些话都是从一位挚友那里学来。”</p>

“那，你知道，你师父的挚友是谁么？”我一脸期待地问。</p>

他若有所思地回道：“师父从来不肯说，只有在他云游后回来喝醉酒的时候，经常念叨着‘青尘寂声遥，红绪拂心绕’。”</p>

“……”我怔愣了。</p>

无望道长的挚友，居然是羿穹羡的母亲尹墨芙？！更让我惊讶的是，尹墨芙会说现实世界的话！难道她与我一样？</p>

一想到有人可能与我一样从现实世界过来，就觉得很兴奋。但又很失落，因为她人已经不在了。</p>

后来，小无言告诉我，他师父珍藏着一本秘籍和一个记事本在一个玄机盒里。他师父醉酒后说过，那本秘籍是他挚友遗留下来的；每天师父在写完记事本后，就会把它和秘籍放在一起。</p>

我很委婉地询问小无言：“可不可以借看一下你师父的那个秘籍？或者记事本也行。”</p>

小无言思索片刻后，才点头道：“师父说过，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大道也。”</p>

这个道理能用在这上面？</p>

于是，当晚小无言就把一个玄机盒“取”来给我了。他说，他只知道放玄机盒的地方，不知道怎么解开。</p>

我摸索了一会儿，竟然找到秘关了。</p>

“看来，你比我更有偷盗的经验。”他笑道。</p>

“胡说！我可是清白善良的好姑娘！”我白了他一眼，才郑重地拿起那本秘籍。</p>

打开一看，简直太震惊了。因为那本秘籍，竟然是尹墨芙的日记本！原原本本的仿照现实世界里的日记格式一样！</p>

翻开那本日记，第一页写的就是她从哪里学的开始写日记，竟是从墨书阁暗室的一本远古时期遗留下来的古籍里看到的。</p>

古籍上记录着一位先人每天的日常，还有一些奇思妙想。举例：如何把鲁班锁升级，如何修为古曲填写歌词，如何把温泉开发利用……</p>

我再一次震惊了，原来那个先人才是我真正的老乡啊！她居然穿越到远古时期去了！这玄机盒原来是她从鲁班锁改造升级的，还有圣池山那些大大小小的圣池是她发掘开采的，而她也会唱现代的歌……</p>

继续翻看，日记后面记载的都是关于尹墨芙的每日琐事。包括如何结识无望师父，如何与他成为知己，如何与他每日书信来往，畅谈彼此的见闻或者秘事。直到，她遇到了一生的最爱。</p>

日记记录到到她进宫前一天，就戛然而止了。最后一页，只记着那么一句话：青尘寂声遥，红绪拂心绕。</p>

看完日记，我心情一夜都没办法平复下来。</p>

第二天，和云晟师兄到山里打猎。我还在对着山里的瀑布发呆，云晟师兄见我心绪不宁的，就让我留在那里等候他打猎回来，一起做烧烤。</p>

不知道，望着那个瀑布，脑海里浮现了另一个瀑布的模样。在脑海里的瀑布，特别壮观唯美。瀑布底下还有一片硕大的碧潭，或者也可以说是湖。</p>

在瀑布的上面，有一个少女，一边朝着底下的人招手，然后一跃而下。就犹如现在一样……</p>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p>

没多久，一张深藏在记忆里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当他拖着一身湿漉漉的袍服，走到我面前时，我只觉得心又被刀从旧伤口划开一样，鲜血淋漓。</p>

我想，不是心感觉不到痛苦，也不是死了，而是被自己保护起来了而已。如今，它好像又重新开始跳动一样。</p>

“叶红绪，你为何不告而别？”他满眼都是热切，“你为何不听我细说言明？”</p>

“我……”我不知道眼前是我想象的，还是真实的。</p>

“我好想你！”他说。</p>

我也好想你！</p>

就让这句话随着滚落的泪水，一起融·化在那满含眷恋的深吻里吧。</p>

“叶红绪，我该拿你如何是好？”他轻叹了一声，又继续将我带进绚烂的樱花瓣雨漩涡。</p>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的时间，或许是一个远古时期的距离，才挣离、平息。</p>

感受他胸膛里逐渐放缓的心跳，和温暖的怀抱，我真想一直这样赖着离开。可是，脑海里那些鳞片纹路太清晰、太刺眼了，让我瞬间就从甜蜜的梦境里跌落下来。</p>

我依依不舍地离开他的怀抱，然后在他宠溺又深情的目光下，轻轻地解开束发上的红绪丝线，将它收好递到他面前。</p>

我粲然一笑；“喏，归还你！它如今应该属于你的影儿……”</p>

他目光转为震惊，再转为坚定：“它只属于你！”</p>

“羿穹羡，”我的笑容开始有些崩塌，“从你选择你的影儿开始，就不再属于我了。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说那‘一世一双人’是奢望、是天真、是矫情，它也一直是我追寻的梦。而你，已经离开这个梦了。所以，放手吧。我也会放手……”</p>

“我从未离开！我也……我也从未与影儿‘一世一双人’！”他焦灼地辩解道。</p>

我见他还那么执着，就直接跟他挑明了：“你们不是有肌肤·之亲了么？你们不都说女子贞洁大如天么？那你碰了她还不是要娶她！你既然要娶她，便不要再来招惹我！”</p>

说到后面，我不止想杀了木昔影，还很想杀了眼前这个负心人！如果下得去手的话。</p>

“叶红绪，如此我理应娶你才是。”他无奈地笑着，“我与影儿的肌肤·之亲尚隔着一层衣物，可与你却早已赤诚·相向……”</p>

“你……你胡说！”</p>

此时，我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满脸赤红滚烫。</p>

“叶红绪，若说我是坐怀不乱的君子，对影儿确是如此。可唯独对你，我却无法恪守。那夜，你中了迷情丹，虽浸过药浴缓解了，但……但我实在情难自已！”他说着，脸上神情有愧疚，还有羞涩。“我明了‘女子贞洁大如天’，是以，在未与你成亲之前，我一直隐忍恪守。可却还是……”</p>

“不，不可能。我又没有……没有失·身！”</p>

身为现实世界里的人，有没有发生什么难道我会不清楚吗？</p>

“只离那一步，有何区别？”</p>

他略有些疑惑的眼神，却让我已经要羞愤而死了！</p>

为什么？为什么真相却是这样……啊！让我原地爆炸吧！</p>

“红绪，为何你欲自残？”小抚不解道。</p>

“你，你闭嘴！”我又羞又怒道。</p>

“你也是，都让我静一静！”</p>

对羿穹羡吼完，我飞快逃离这个让我想自残的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