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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无忧说的是，你们是兄妹十二个。”</p>
“朕今日，看着你们这样，就像看到了朕当年的样子。当年的朕和朕的兄弟们啊……”</p>
忽然，成皇又沉默了。魏无忌能感受到成皇身上已经没有方才忆往昔峥嵘岁月的高兴劲了。</p>
“朕问你们，你们认为当今天下如何？”</p>
成皇忽然话锋一转，竟然开始考校起他们来。但魏无忌却能从成皇的语气中感受到一股颓然的气息，和朝堂上的成皇一模一样。一瞬间的变化，仿佛刚才的成皇都是假象。</p>
“太子你先说吧。”</p>
“回父皇的话，儿臣认为当今天下四海升平。九王各司其职，所辖州郡百姓安居乐业。匈奴如今忙于内战，无暇寇边，边境清平。朝堂之内忠臣谏臣辈出，实是盛世之兆。”</p>
“哼，九王各司其职，你可有凭据？百姓安居乐业，你可有凭据？匈奴内战打完之后的后果，你可有想过？朝堂之内的事，又是何人与你知晓？”成皇的语气忽然锋利起来，不是平日里对他们的严厉，是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凌厉。</p>
太子听完成皇接连的问句，后背瞬间湿了。他以为说些溢美之词就可蒙混过关。但显然会错了成皇的意。</p>
这些问题的答案其实太子都知道。在先生的课堂上，先生曾痛斥分封之弊，全然不管他的学生全是未来的九王。也曾痛斥朝堂之乱，丝毫不管痛骂的人是太子的舅舅。但太子不敢说，他怕他的父皇暴怒。</p>
“明日起，我会命人把各地的奏章送一份到你那去，你每份都拟好意见呈给我看。你便给我好好看看这天下是什么模样。”</p>
太子殿下原以为今日定要受到父皇的责罚了，没想到父皇竟然让其参与政事，这转变来的太突然，太子殿下有些转不过弯了，竟是忘了回复成皇。</p>
“魏无忌，你来说。”</p>
“长安之誓让世子们在长安长大，妄图以此限制九王，这本就是异想天开。妄图以朝夕相处而产生的兄弟情义来束缚未来的九王，还是异想天开。臣觉得，这天下，有病，得治。”</p>
“哈哈哈哈哈，说得好，这天下，是有病，必须得治。”成皇闻言，却是大笑了起来，仿佛魏无忌指责的这天下不是他的天下。</p>
“那朕问你，魏无忌，天下和你的兄弟，你选哪一个。”</p>
“兄弟。”魏无忌这回不假思索的说道。</p>
“兄弟。”“兄弟。”“兄弟。”其他人也是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p>
“哥哥。我选哥哥。”魏无忧又跳了出来。旁边的长乐公主知道这谈话不适合她们插嘴，便将魏无忧拉了回去。</p>
“我天下和兄弟都要可以吗，父皇？”太子殿下迟疑地问道。</p>
“那样你会很累。”成皇闻言，深深地看了太子一眼，便不再说话。</p>
整个屋子只剩周全一个人没有说话，周全仿佛还在思索。看到众人的眼光都投射过来，周全缓慢地、迟疑地说出了两个字：兄弟。</p>
没人主意到注意到周全的语气不同。听到每个人都选择了兄弟，众人颇为得意地看向成皇。</p>
成皇听完答案，叹了口气，“当年，朕也是如你们一般。朕的兄弟也是如你们一般啊。”</p>
“朕看到你们现在这样子，就像看到了朕年轻时候的样子。天下和兄弟，这是长安之誓带来的绕不开的诅咒，你们还年轻，还能拼一拼，摆脱这个诅咒。我们这几个老家伙，是拼不动了。”</p>
成皇说完，重重地端起酒杯，喝下一杯酒，重重地，把酒杯摔在地下。</p>
“我们这群人老了，但你们这一代正年轻。这天下，未来，还是你们的。”</p>
留下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成皇推门而去。</p>
屋外的风雪灌了进来，成皇就这样孤身一人踏入了风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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