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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行人从西安门出宫，走了两刻钟，也只不过刚刚到了京城宣武门。</p>
过了宣武门，就是京城最热闹的正西坊一带。</p>
但为了照顾三们阁老，朱载坖便在路边找了一间洪福茶馆。众人进了茶馆，便被茶博士请上了楼。</p>
楼上正有说书的人，在讲水浒。听书的茶客倒也捧场，并无人喧哗。</p>
朱载坖等人占了一张桌子，茶博士过来将桌子又擦了几下，才问众人喝什么茶。</p>
“徐先生点吧，我们就是歇息一下而已。”朱载坖淡然道。</p>
徐阶自然也没客气，点了一壶龙井、一壶碧螺春，又要了几份小茶点。</p>
田义斜眼看着徐阶，觉得这老家伙专要贵的，怕是不会掏这个钱。</p>
此时台上的说书先生，刚刚说到杨志卖刀的段子。那牛二是个泼皮，死缠烂打不让杨志脱身，非要赖走杨志的家传宝刀。尽使些下三滥的手段讹人不说，还对杨志拳打脚踢。</p>
一时间茶馆之中，众茶客听的火起，有人已经开始拍桌子叫骂。</p>
那说书先生看看已经将大家火气吊起来，便接着往下道：“泼皮牛二不停叫嚷，‘你砍我呀！’，又动手打得杨志火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寒光一闪，便见那泼皮牛二大好的头颅滚在一边……刀身上果然不沾一丝血迹！”</p>
众茶客轰然叫好，这一段十分精彩真是大快人心。</p>
朱载坖听得点头，问朱时泰道：“裕成超市那里，没有人去闹事吧？”</p>
“怎么可能没有啊。”朱时泰说起这个来，简直如数家珍，“大闹的是不会有，但是总有些刁钻之辈，想沾些小便宜。要么耍赖说货品不好，又拿不出实证。或者是小偷小摸之人，死不认帐。这些家伙也不看看裕成超市是谁家开的，都让超市雇的护卫之人给打了出去。”</p>
“陛……东家，不管是盛世，还是乱世，这等泼皮无赖都不会少。”高拱这时插话道：“世上有千万人，便各自都有不同的品性。有风度翩翩的君子，便有污泥一般的泼皮。只要这世间大体是好的，便已经是民风朴素了。”</p>
“肃卿言之有理，东家不必过于苛求。”吕本也接口道：“有作奸犯科之人，自有朝廷法度去收拾他们。”</p>
徐阶看到朱载坖若有所思，便笑道：“东家所掌之事，远高于此等市井杂事，不必在此等小事之上分散精力。”</p>
朱载坖摇摇头，“此事也不可小视，几位想必知道苏州打行之事。应天巡抚翁大立，檄令各地州县缉拿打行泼皮。因此被这些无赖所记恨，竟在当街给了翁大立两耳光后逃走。而后巡捕为了立功，锁拿甚急。这些打行的泼皮竟持长刀巨斧夜攻苏州各地卫狱，放出囚犯随行，与之一同攻打苏州都察院。翁大立夫妇逾墙而走，险些丧命于这等无赖之手。若不是知府王道行带兵围剿，便酿成大祸。到最后，还是被这些家伙逃入了太湖。”</p>
“老夫家乡便在松江，将这些赖皮无赖替人打架打官司挨板子的家伙，都叫打行。往往两村争水，也雇些打行到场以壮声势。久之，便成了一门营生。”徐阶老家距离苏州不远，知道这些人的底细，“只是前些年倭乱东南不靖，才没显出他们来。翁大立也是行事操切，致有此乱。若是缓图之，必不至此地步。”</p>
高拱愤然道：“朝廷命官，被其当街打耳光，已经大失朝廷体面。而后竟还犯下劫牢杀官之事，此等泼皮有一个杀一个，不可纵容。”</p>
“肃卿不必着急，对付这等人，须以朝廷法度为准，使之不得钻了空子。”吕本拍了拍高拱的肩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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