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林间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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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唐想了想，道：“罗盘不会突然失灵，仙剑也不会无缘无故坠下来。这松林肯定有问题。”</p>

碧城指向铺满松针的地面上的一条小道说：“这道路不是天然形成，咱们顺着走下去，说不定能遇到人家。”</p>

高唐点了点头，率先朝松林深处走去。碧城和刘畅忙跟在他身后。</p>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碧城的眸光在两边的松树上徘徊，这林中的树木生得极高，最小的都有两人合抱粗。</p>

“都是千年以上的古树。”刘畅叹道，“可真壮观啊。”</p>

“树活千年可以养魂，”高唐道，看了眼四周，“松柏坚韧，若是真生了精魄，怕是不好对付。大家小心些。”</p>

三人又走了些时候，林中已不可视物。刘畅燃起琉璃火，那橘色的火焰漂浮在他们前方，照亮林中一片空地。</p>

碧城讶然道：“有房子！”</p>

刘畅上前几步，脸上露出欣喜神情，道：“应该是住在这里的猎户，咱们过去问问路。”他说完便跑了过去。</p>

高唐牵住碧城的手，道了声：“小心。”</p>

三间破旧茅草房孤零零地矗立在不远处，正中一间的白纸窗户上映着昏黄灯火。刘畅已经推开柴扉，跑进了院子。</p>

“高唐师兄，这屋子是不是有古怪？”碧城问，少年的手掌干燥且温暖，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润，好在有黑暗遮掩，看不真切。</p>

高唐摇头：“没有妖气，但若是普通人家，不会将房子建在这种人迹罕至之处。”</p>

“说不准是一位奇人异士，小隐于山野呢。”碧城道。</p>

高唐笑了笑，道：“也有可能。”</p>

刘畅敲响木门，里面静寂片刻，方听到一个虚弱妇人的声音道：“阿诺，可是你回来了？”</p>

刘畅顿了顿，斟酌道：“夜晚打扰，深感冒昧。我们师兄妹三人在此地迷了路。夫人久居于此，应该熟悉此间地形，可否为晚辈指点一二。”</p>

茅屋内灯影摇曳，不多时，木门“吱吱呀呀”打开，一位年约三十的妇人手里拿着豆油灯，朝屋外看来。</p>

那妇人身着粗布衣裳，一头乌发用头巾束在身后，虽然是乡野村人打扮，面容却有些姿色。她身形佝偻，手捂腹部，貌似染疾，看向碧城等人的眼中也含着戒备。</p>

高唐上前道：“夫人莫怕，我们是飞花流弟子，前往青州城途中偶然至此。仙剑和罗盘均已失灵，希望夫人为我们指条道路，走出这松树林。”</p>

妇人见他面容和善，放下心来，扫了眼旁边站着的碧城，眸中露出温暖之意，道：“你们是情人吧，真是檀郎谢女，般配得很。”</p>

高唐脸上一红，解释道：“我们不……”</p>

那妇人打断他，道：“我也已经成婚，与夫君情投意合，虽然居住在这偏僻之地，但两人举案齐眉，活得也甚是潇洒自在。只是我的夫君已经有许久没有归家，不知是不是遇到了猛兽，我在林中寻了他几日，却没有踪迹。后来染上疾病，走动不得，只能躺在榻上，遥遥期盼夫君快些回来。”</p>

她两眸泛红，抬了手臂去拭泪。刘畅看得不忍，道：“夫人的丈夫可是猎户，生的什么模样？我们或许可以帮你找寻。”</p>

妇人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望向高唐，见他点头，道：“你们真是好人。我夫君四天前沿着小道，朝西北方而去，说是打些野味给我补补身子……”她显然是想到往日甜蜜，眸中露出笑容，笑容又转瞬即逝，道：“可是我目送他背影远去，直至晚上都没见他回来。”</p>

碧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树木掩映中果然有一条不易察觉的道路，幽幽通向林深不可知处。</p>

“我在林中遍寻不着他，寻思他可能是沿着那条路走出松树林，去了青州城。刚刚听你们也要去那里，可否帮我在城里打听一下他的下落。我夫君叫许诺，三十五岁年纪，面容端正，在右手腕处有个青色胎记，状如铜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