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属下不敢看（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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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风冥前脚刚走，白灵便轻手轻脚地进了殿，显然哪儿都没去，一直在门外听着呢。</p>

“人走了吗？”</p>

“此时应是早已出城了，卓大哥的轻功带个青灵不是什么大问题。”</p>

听着白灵的回答，聂仙扫了一眼寝殿的方向，轻轻叹了一口气。</p>

“有劳你们了。”</p>

说罢，聂仙深深的朝他们俯首躬身，算是道谢。</p>

卓云才起身，便忙上前虚扶了一把，“皇妃娘娘如此为殿下着想，我们做下属的，只是略尽绵薄之力。”</p>

“娘娘，此事还能瞒住殿下多久？”白灵眼中也浮了些许担忧。</p>

聂仙将手放在胸前，抚到了那个小巧的瓶子，轻叹了一句，“若是可以，便一直瞒着吧。”</p>

说罢，聂仙转身朝寝殿而去。</p>

“准备午膳吧。”</p>

唯有那声音由回廊处传来，略带几分轻快。</p>

入夜，姬风冥从御书房归来，有些晚了，寝殿内已经漆黑一片，显然聂仙已经睡了。</p>

守在门外的卓云见姬风冥站在门外好似在犹豫着什么，便将手中那麻绳递给他。</p>

“殿下，改日约扁院首来一趟吧。”</p>

才接过绳子的姬风冥身影一僵，一记冷眼便朝卓云丢了过去。</p>

“你信了？”</p>

卓云盯着姬风冥手中的绳子，终是垂了头，“属下不得不信。”</p>

姬风冥一直觉得卓家两兄弟忠实是优点，可此时他却觉得，分明是缺点。</p>

为了不再气到自己，姬风冥推开而入，再我没有看卓云一眼。</p>

翌日，聂仙便收到了聂见远送来的“关切礼”，那藏在名贵药材里的字条，彰显了他的野心有多急切。</p>

姬风冥“不举”之事，聂见远自然是早就知晓了，也怀疑是否是那只蛊的功劳。</p>

毕竟聂仙给他传回去的消息是，姬风冥已经中招了。</p>

而此时的来信，是要聂仙寻找兵符的所在，聂见远也没有见过兵符，只听说是异石打造的，通体漆黑，与一般令牌自是不同的。</p>

聂仙运功将那字条捏了个粉碎，眼底没有一丝波澜，望着窗外艳阳下有些死气沉沉的后院，只觉得有些讽刺。</p>

一个牢笼般的皇宫，却那么多人挤破头要往里钻。</p>

“娘亲！你在里面吗？！你们别拦着我！我要见娘亲！那个臭太子非说我是个没娘的孩子！我要将娘亲带去给他瞧瞧！”</p>

寂静的午后有些困倦，聂仙在软榻上昏昏欲睡，想着如何将聂见远隐藏的势力扯出来，便愈是困倦了。</p>

姬风冥最近好似被哪方治水之事给难住了，终日同那郑良混在一处。</p>

姬风亦这一声呼唤却是让聂仙精神一震，她怎么忘了还有西琅国这个诱饵？！</p>

“白灵，让他进来。”</p>

拿着蒲扇的白灵眉头一皱，姬风冥才出了“不举”的事情，聂仙就放姬风亦进殿？</p>

这是嫌事情不够大？</p>

“皇妃娘娘，不妥吧……”</p>

聂仙眸子一抬，“哪有什么妥不妥的，带进来。”</p>

闻言，白灵终究是点了头，将蒲扇放下，到前殿去放人了。</p>

聂仙半眯着眸子看着窗外的艳阳，唇角勾起，无论什么事，都没有姬风冥的性命重要。</p>

随着姬风亦进了临风殿，不过半晌，便是聂仙带着他风风火火赶往太医院的画面。</p>

那阴沉沉的脸色，分明是要去给姬风亦找场子的模样，众人都忍不住纷纷避让，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这个盛极一时的四皇妃。</p>

一时间，宫中纷纷奔走相告，四皇妃因为三皇子挨了西琅太子的揍，去太医院给三皇子出头去了。</p>

御书房内，姬楚雄看着门口跪着的小太监，瞥了一眼好似事不关己的姬风冥，轻咳了一声。</p>

听到提醒，姬风冥好似此时才回神，沉吟了半晌，终究是出了声。</p>

“派个人看着，别把西琅太子打出毛病来便是。”</p>

姬风傲闻言却是神色一凝，“老四，你也太惯着那女人了。”</p>

有人出声，便有人附和，小皇子姬风鸿一向是个不出声的闷葫芦，听到此言终究还是出言劝诫。</p>

“四哥，皇嫂一向被你惯坏了，下手若是不知轻重，得罪了西琅，便又是一番腥风血雨了。”</p>

姬楚雄冷眼看着三个儿子之间的暗流涌动，终是觉得有些失望。</p>

“可老三也是东启的皇子，你们倒是全替西琅说话了，还不如一介女子！”</p>

成功看到姬楚雄略带愠怒之色，姬风冥心下终究是狐疑了几分。</p>

聂仙究竟想干什么，她可不是个会替东启着想的人，怕是天塌了，只要不压到她，她也可以冷眼旁观。</p>

被姬楚雄如此训斥，两位皇子也不敢再吭声，看似小事，却事光东启的颜面，或许是他们真的目光短浅。</p>

午膳时间才至，太医院那番正是弥漫着一股饭香的时候，可却被聂仙那气势汹汹的模样，都吓的忘了下咽。</p>

“西琅的客人住在哪儿？”</p>

进门便是一声质问，惹的扁洛南忙丢了筷子行至聂仙很少，躬身行礼，“回皇妃娘娘，在后方厢房歇息呢。”</p>

“快些让他出来！告诉他，我娘亲来了！”</p>

几乎全皇宫都知道姬风亦如今的“娘亲”，是救了他的聂仙，连姬楚雄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自然也不例外。</p>

“这……”扁洛南有些为难地看了聂仙一眼，勉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太子殿下如今情绪不太稳定，老臣怕他伤着皇妃娘娘……”</p>

聂仙眸子里有几分凌厉的光芒，唇角一勾。</p>

看来白颜的药是有效果了？</p>

“本妃看起来那么弱不禁风？”</p>

好似被聂仙的眼神吓到了，扁洛南陡然想起那晚她杀人不眨眼的模样，浑身一震，忙退开两步，“娘娘这边请。”</p>

“哼！让你们知道我娘亲的厉害，靠你们还敢不敢天天逼我吃药！”</p>

随着聂仙走在前头，姬风亦忙不迭的回头便一众太医扮了个鬼脸，那神色要多神气有多神气。</p>

气的扁洛南瞥了一眼那满桌的菜肴，没了食欲。</p>

“皇妃娘娘。”</p>

在后院亭子里乘凉的西辞许是早就听到了风声，隔着那层面纱，微微屈身朝聂仙打了招呼。</p>

在宫中，自是不敢那般熟识的，一个说不准，便成了通敌叛国的罪人。</p>

“公主殿下，本妃听闻，你们的太子殿下打了咱们东启的三殿下，可有此事？”</p>

聂仙朝她使了个眼色，俨然一副上门问罪的模样。</p>

纷纷赶来看热闹的太医们，在那前厅个个伸长了脖子，往这里望着。</p>

“就是！让他出来！我要让他看看！我是有娘亲的！他有姐姐了不起吗！我娘亲也很厉害！”</p>

还不等西辞开口，姬风亦却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挤到二人中央，趾高气扬的模样。</p>

“翠儿你看！那个没娘的孩子又来了！”</p>

随着西凌志稚气的喊声，那一抹金黄色的身影却如脱缰的野马一般，朝姬风亦飞奔而来。</p>

屋内的丫头捧着一碗饭，忙不迭的追了出来。</p>

聂仙甚至还未看清西凌志的长像，便只见姬风亦气势汹汹地便那抹金色而去。</p>

“你看清楚了，那便是我娘亲！比你姐姐还好看！”</p>

“胡说！我姐姐才是最好看的！你就是没娘的孩子，随处拉了个姐姐就说是娘亲！”</p>

随即，二人便打做了一团。</p>

那捧着的饭碗的丫头瞬间一副苦瓜脸，盯着西辞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p>

聂仙与西辞相视一眼，为了那看热闹的人能看一出戏，二人终究是上前将“自家孩子”拽了回来。</p>

灰头土脸的二人好似还不服气，互相瞪着眼睛，满是怒气。</p>

“娘亲，他说你长得不好看！”</p>

“大姐！他说你不如他娘亲！”</p>

几乎异口同声的声音，让窗外那群看戏的人都提起了精神。</p>

聂仙则是安抚着姬风亦，轻笑，“亦儿觉得娘亲好看吗？”</p>

姬风亦点头：“好看！”</p>

眸子里鲜有的认真，好似世上最清澈干净的湖水，映出聂仙那绝美的容颜。</p>

“亦儿觉得好看便是了，为什么要在意别人怎么看呢？”</p>

“可是他说亦儿时没娘的孩子！”</p>

姬风亦依旧不肯松口。</p>

“你自己知道有就行啦！”</p>

闻言，姬风亦似懂非懂地点头，“那是不是，亦儿觉得他也是没娘的孩子，那他就是没娘的孩子？”</p>

聂仙嘴角扯了扯，索性不再同他胡诌，看着西凌志有些委屈的模样，聂仙自然是要“找场子”了。</p>

西辞一副护犊子的模样，将西凌志拦在身后，扫了一眼周围，不少探头探尾的人都缩了回去。</p>

“皇妃娘娘，他们二人虽然都是心智不全，可毕竟已经都是个大男子了，动手控制不住力道，磕磕碰碰总是难免的……”</p>

“那三殿下手上的青紫，可算是谁的？你们家太子还完好无缺，自是不心疼！”</p>

西辞眸子闪了闪，索性将西凌志推出来，拉起衣袖，那上面的伤并不比姬风亦方才给聂仙看的少。</p>

聂仙一副吃惊的模样，拽了一把姬风亦，“都是你干的？”</p>

“他也将我打了呀！”</p>

姬风亦不服气的将自己的手腕也拉了起来，那青青紫紫的同西凌志的半斤八两。</p>

“那这样，打的就算扯平了，但骂人终是不对的，哪个孩子不是娘亲生养的，太子殿下必须给亦儿道歉。”</p>

西辞一愣，本以为聂仙只是做做样子，竟是没想到要西凌志道歉。</p>

方才西凌志那副模样她也是见到了，确实有些不妥，可事关西琅国的颜面，她这口还真不能松。</p>

“皇妃娘娘，我西琅太子关乎西琅的颜面，这么贸然要求道歉，怕是有些不妥吧？”</p>

“颜面？”聂仙轻笑一声，略带几分嘲讽，“太子殿下口出恶言，西琅便护着，那若是我东启皇子，也口出恶言，侮辱了西琅太子，是否也可以轻轻揭过？”</p>

言外之意，要么你道歉，要么，我骂的比你还难听。</p>

西辞自然知道聂仙的个性，这事儿，她还真的干的出来，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西辞终究还是选择了妥协。</p>

反正西凌志干的丢脸的事情还少吗，不差这一出。</p>

随即拉了一把西凌志，推到身前，“太子殿下方才口出恶言，确实不妥，西辞没有及时管教，自也是有过的，我们姐弟二人，在这里给皇妃娘娘致歉，东启人一向海量，皇妃娘娘想必也不会放在心上的。”</p>

“那是自然，既是友邦，东启自是不能小肚鸡肠，不过是孩子间打闹罢了。”</p>

随着聂仙朝西辞一笑，西辞也笑了。</p>

二人相互道了歉，便携手往屋里去了，还一副有说有笑的模样。</p>

西凌志与姬风亦终究是孩子心性，在丫头的带领下，便又开心的“玩”在一处了。</p>

一种来看热闹的各宫丫头太监纷纷败兴而归，本以为会有一番大作为，却不曾想，竟是握手言和了。</p>

屋里，聂仙不客气地坐在桌前，屋子斟了一杯茶，“阿辞，你这弟弟还真的不省心。”</p>

“说的好像你‘儿子’就省心似得。”</p>

西辞接过她手里的茶壶，也给自己斟了一杯，坐在了聂仙身边。</p>

“师公那药有效吗？”</p>

“不好说，白先生没有看到志儿，不过是按着我说的情形配的药，药性温和，太医院的人只道是调养的好药，却并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p>

西辞抿了一口茶，看着院子里玩的正欢的西凌志，眸子里有些许无奈。</p>

“倒是这几日清醒了不少，否则往日里，哪里懂得同三殿下起冲突，只会一个人自言自语，自娱自乐。”</p>

聂仙闻言，点了点头，“那便是有些用处了，待他情绪稳定一些，便带他再去寻一次师公吧。”</p>

“自是要去的。”西辞将目光收回，而后看着聂仙，“你今日来，不会真的只是来替三殿下出头的吧？”</p>

聂仙闻言，眉眼间染上些许笑意，“还是阿辞懂我！”</p>

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西辞颇有几分疑惑，“什么事需要来找我？”</p>

“我想借你西琅公主的身份一用！”</p>

“身份？”</p>

西辞有些茫然，却只见聂仙唇角一勾，眉眼间带了些许促狭之意。</p>

“东启国在你看来如何？”</p>

“繁荣昌盛，国富民强。”</p>

聂仙侧目，“可你知道，这强，如今掌握在谁的手里吗？”</p>

“不是东启皇帝吗？”</p>

聂仙摇了摇头，“皇上虽然手上掌握着不小的兵权，可只有三成，余下的，分布在各个皇子与将领手中，有些人手中有了不少权势，便起了那取而代之的心思。”</p>

看到西辞一副恍然的模样，聂仙这才笑了笑，“你所看到的，不过是东启皇帝想让你看到的。”</p>

“所以，你要我的身份，做什么？”</p>

“勾出那些藏在老鼠洞里的乌合之众。”</p>

随着聂仙音落，西辞却好似明白了什么，“要如何做？”</p>

有求于人，必然要付出点代价，若不聂仙，她不仅找不到白颜，更寻不到琼楼。</p>

只要聂仙的要求并不过分，她自然会相助。</p>

“若你信得过我，这几日，我会让人带太子殿下去药谷就医。”</p>

聂仙立刻便放出了报酬，惹的西辞眸子一亮。</p>

“而你，便多去各位大臣之间，走动走动。”</p>

西辞一愣，终究是觉得有些不妥，“父皇可不是让我来惹事的。”</p>

聂仙这一茬，分明是要她将与那些有野心的大臣们扯上关系，若是西琅知晓了，定然是要出事的。</p>

“你误会了，昨日我也听说太子想要选妃的事情，除了宫中的公主，你只要松口让那些大臣的家眷们也可以参选，便可以了。”</p>

聂仙眉眼间带着些许晦暗不明的光芒，看得西辞有些心惊。</p>

“仙儿，幸好我不是你的敌人。”</p>

“希望以后也不会是。”</p>

她们之间虽然并不排斥，可毕竟是两个国家的人，谈不上什么朋友之谊，如今也不过是建立在信任之上的交易而已。</p>

她负责带西凌志去就医，而西辞负责替她搅浑东启的朝政。</p>

所有一人有心接头西琅，那么其他人便会惶惶不安。</p>

而聂见远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p>

聂仙顺便在太医院这边吃了午膳，便又与西辞闲聊了一番，便要回临风殿。</p>

却遭到了姬风亦的阻拦，要求聂仙带他走，太医院整日抓着他灌药，不过是孩子心性，哪里忍得了？</p>

就在聂仙苦口婆心劝诫之际，太医院门口却迎来了一个黑色的身影。</p>

“四殿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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