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落水（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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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波凛凛。</p>

京城郊外河道两岸，连绵山峦。因逢春日，山间深棕浅绿交相辉映，大小春花摇曳，风光无限好。</p>

芸娘长久的睡了一觉，日渐晌午时，方才有了些许腹饥之感。</p>

她出了船舱，闻着味，一路去了伙房，从蒸笼里搜出两个馒头，并一些凉拌小菜。</p>

她将馒头掰开，夹了小菜进去，一边吃一边走出伙房，靠在了船舷边。</p>

船行急速，江风吹的人险些喘不过起来，尾部船工的话语声更是刚出口就被吹散。</p>

有人行来，站在芸娘身侧。</p>

芸娘转头瞟了一眼，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手中馒头上。</p>

扮作奶娘的老宫人脸上虽保持着亲切之色，可目光已然转冷：“小姐莫忘记此行任务。”</p>

风声吹的话语声七零八落。</p>

芸娘半晌方明白奶娘说什么。</p>

她冷冷一笑，道：“在京里你们说了算。离开京城，我说了算。姑奶奶从没应下什么任务，是你们一腔情愿。”</p>

奶娘急道：“你莫忘记，你是大晏子民！”</p>

芸娘三两口将余下馒头塞进嘴里，艰难咽下，方道：“你还真说错了。”</p>

她转身就踩着甲板而去。</p>

河风烈烈，风中的她发髻凌乱、衣阙飘扬。</p>

谁人都以为她要顺风而行。</p>

然而她并不是个吃敬酒的人。</p>

船舱窗边，女侍卫乌玛眼看着甲板上的芸娘，转头对克里瓦道：“大人，大晏皇帝派这么一个蠢笨女子来，到底是何意图？”</p>

克里瓦并未说话，只低头将笔下的信写完，装进了信封里，又在信封上写了几字，方道：“中原有句话叫‘扮猪吃老虎’，我倒是要看看，这位女子是‘猪’还是‘老虎’。”</p>

他又淡淡一笑：“不管她是‘猪’还是‘虎’，我都是猎人。她无论如何蹦跶，都……”</p>

他话语一停，眉头微微蹙起。</p>

乌玛忙道：“大人身有不适，且先歇息一阵。再过两个时辰就要到下一个码头，我们会在那处稍作休整。”</p>

克里瓦摇摇头，强压住眩晕感，踱到窗边，看到甲板上的芸娘，便努努下巴：“你去试她一试。”</p>

乌玛领命，出了船舱，一步一步往甲板而去。</p>

她看到芸娘还在逆风前行，不禁摇头道：“我看你是吃的太饱。”</p>

芸娘听不懂番邦语，只抬头道：“你说什么？”</p>

乌玛忽然一指她身后：“姑娘的小心！”</p>

手臂忽的一痛，乌玛刹那间将芸娘整个举起，凌空抡了几抡，趁势奔向船边，猛的一扬手，芸娘便如落叶一般跌进了河水里。</p>

奶娘尖叫声骤起，如一道信号一般响彻整条船。</p>

她奋力扑到船舷边，哭喊道：“小姐……小姐……”她不能跳进河里去救人，唯有眼泪珠子适时的滚落下来。</p>

她扑通过去扑在乌玛腿上，一把，一把，又一把的撕扯着乌玛小腿，哭嚎道：“快救人，快捞她……”</p>

乌玛的目光长久的望着四周。</p>

周遭同行船只如常行驶，没有入水救人的迹象。</p>

她蹙着眉，转头望着开了半扇窗的舱室，微微摇了摇头。</p>

克里瓦立刻装作着急的模样跑出来，急切道：“怎么的，跳水的。”</p>

奶娘哭泣道：“明明是你们丢进水里的，怎么还说是跳水的！老天啊，没有人性啊！”</p>

明里暗里，无数双眼睛盯着波光粼粼的江心。</p>

落水处平整的如同一面黄铜浇筑的大镜子，连一个水泡看不见。</p>

克里瓦纳闷道：“她真的死了？”</p>

忽然，离落水处已极远的河面现出涟漪，接着现出一个奋力划水的身影。</p>

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