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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站起身，十分严肃道：</p>
“今日凡是停了手中活计，前来看热闹、站队、搞小团体之人，这个月的工钱每人扣一两银子。</p>
各位如若认这个错，甘愿受罚，现下就回屋做工、睡大觉都由你，可出来瞧热闹、站队、搞小团体便是不行。</p>
如若不情愿被扣工钱，现在就结账、收拾包袱走人，我一文钱不扣你。”</p>
几位女工面面相觑，干站了一会，走是舍不得走，只得自认倒霉，咬牙回了各自屋里。</p>
芸娘起身拉展衣襟，也不瞧白媳妇和黄花，只对惜红羽道：“你回去先想几日，想清楚自己个儿错处后再来寻我，如若想不清楚，想不通，找不出自己个儿的问题，便莫来寻我了。”</p>
再不多言，转身便出了院里。</p>
骡车哒哒。</p>
芸娘心里有些空。</p>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纷争。这道理她懂。</p>
然而她最信任的惜红羽变成了老油条，她一直以为为人懦弱的黄花绕过她自作主张，她从难民堆里寻出来的白媳妇以遵照旧例为由同她耍心眼子……这些都是她始料未及的。</p>
胸衣买卖才从洪水的打击中喘了一口气，就有人站出来要争功劳，收买人心，强调自己的那份贡献！</p>
前方人多阻路，骡车难以通行。</p>
芸娘付了车资，下车慢慢前行。</p>
心里没有目标，只信步前行，待她再回神时，已走到了正街支路的一条街巷。</p>
支路说偏僻只是没正街热闹而已，可依然开着无数铺子。</p>
芸娘站在原地瞧了瞧，猛然想起这处便是两年多前上元节她猜灯谜来过的街巷，前面几丈远是罗玉之前的一位知己“云娘”家开的布庄子。</p>
布庄子旁停着几辆新旧不一的骡车。骡车没什么太大特色，只拉车的骡子差异挺大，其中一头骡子缺了一只耳朵，正默默站在路边。</p>
芸娘静静走过去，绿豆瞧见她，眼中有些欢喜，四蹄在原地踢动。</p>
她将它的脑袋抱在怀里摸了摸，轻轻问它：“你怎地在这里？”</p>
绿豆回答不了她，却从车厢窗户里探出个脑袋。</p>
车厢里罗玉瞧见她，面色变了几变，没有缘由的自辩了一句：“我没进去，我一直在外边来着……”话毕，极快从车厢里跳下来，跑到芸娘身前，握着她的手，又将方才他所说之言重复了几回。</p>
他的手上湿漉漉都是手汗，芸娘将手从他手掌中抽出来，继续去逗了会子绿豆，这才微笑道：“玉哥哥，你怎地了？”</p>
一句话问出去，罗玉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正手足无措间，却见从布庄子里走出几个人来。</p>
走在前面的是罗夫人同“云娘”，云娘挽着罗夫人手臂，两人面上神情亲热，一眼瞧去仿似母女。</p>
罗玉的小厮香椿同罗夫人的丫头怀中各抱着两匹布跟在其后。</p>
罗夫人眼皮一抬瞟见骡车旁的芸娘，面上只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便恢复如初。</p>
她笑道：“买了几匹花布做衣裳，芸丫头瞧瞧喜欢哪匹便拿去。”</p>
芸娘向罗夫人见了礼，只依礼往几叠布匹上瞧过一遍，也未看清花色，便摇一摇头，笑道：“我平日处处奔波，身上不能见好衣裳，婶子的布匹给了我，反而暴殄天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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