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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夜笑了,白日里的他,笑起来比春风还温暖。</p>
“师父这么多年都没老。”我随口调侃。</p>
“老?他哪里老?”杨仲宣,我真想把你的嘴缝起来。</p>
我在桌下踢了杨仲宣一脚,他吃痛一声,才想发作,我立刻拿出杀手锏,把小九抱出来,放在桌上,小九蹲在桌上,滴溜溜地盯着杨仲宣,它舔了下自己的爪子,一副他再说话就挠他的意思。</p>
我偷笑,见杨仲宣把脸捂起来,总算舒心了。这才对李叔夜说:“师父这些年,去了哪里?”</p>
“四海为家。”李叔夜道。</p>
“哦!加入丐帮了?”我半开玩笑地说,手指在桌上点了三下。</p>
李叔夜看在眼里,笑着说:“公主殿下说是,那便是。”</p>
“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给我讲讲呗!”</p>
我想问出一些细节,可秋实却来打岔:“主子,婚礼要开始了。”</p>
“哦哦!”我起身,“我们走吧!”</p>
我冲着李叔夜行礼,他也起身行礼。我重新回到宴席上,八公主、九公主坐在一桌。</p>
“六皇姐,你刚才干什么去了?”八公主嘴里的糕点快塞满了,含含糊糊地说。</p>
“杨大人。”我说。</p>
我身边席子上的瑜贵妃娘娘浅笑着,说:“怎么?你们今日不吵了?”</p>
“嘻嘻!”我笑。</p>
“六皇姐撒谎!”六皇姐指着远处回宴席呢李叔夜,道,“那个那个!”她怼了我一下胳膊,眨巴了下眼睛,说:“是那个吧?”</p>
“哈哈!”我心虚地笑。</p>
瑜贵妃也笑,说:“李大人却是比四年前更有风姿了,本宫听说,大理寺门口每日都有不知谁家小姐送来的点心什么的!当真是才子风流。”</p>
“哈哈哈……”</p>
我笑得越来越不自然了。</p>
瑜贵妃丹凤眼眯着,说:“翊儿觉得,李大人如何啊?”</p>
我继续笑,道:“再好!也不是我能肖想的。”</p>
喜欢李叔夜,会害死他的,因为那该死的凤命批言。</p>
瑜贵妃一愣,不再提这茬儿了。</p>
婚礼开始,新娘被喜娘扶进正厅,太子殿下拉过喜娘手里的绣球,那绣球的红,刺了我的眼一下,眼睛突然有点热。我挪了视线,放在李叔夜身上,他竟也瞧向我。</p>
他举起酒杯,冲着我敬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他冲我笑得很暖,那份暖,即使我们隔了这么远的距离,我也感受得到。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李叔夜教我骑马时,我们共乘一匹马,他在后面把我小小的身子圈起来,他的手很凉,帮我拉缰绳的时候,我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梅香,总是叫我闻得快醉了。有时候我想,我可以把他当成韩子渊吗?答案是否定的。他比韩子渊,绝对危险多了。</p>
“夫妻对拜!”</p>
我回了神,见云霁寒俯身,见他与杨素衣拜堂,他拜得很认真,却在抬头时,把视线定格在我身上。</p>
我冲他笑笑,看他那张冷峻的脸,即使是一身喜服,也让他穿出了气派和威严,我又瞥了眼坐席下的四皇子,从王者气质这一点,四皇子就输了。</p>
席上,瑜贵妃与我又攀谈起来,她说:“翊儿,听说了吗?三日后,丞相之女慕容烟岚也要入东宫,做太子的侧妃了。”</p>
我诧异地放下筷子,瞧了眼上座的皇后娘娘,我说她怎么这么勤快地张罗太子的婚事,一点没有针对齐国公府的动作,敢情人家也把算盘打好了。虽然是侧妃,但皇后还是成功地把自己的侄女儿嫁给了太子,这以后东宫的日子,可有好戏看了。</p>
这消息,我竟是到了今天才听到。</p>
云霁寒只字未提,春华秋实也不提,他有意瞒着我。为什么?</p>
我心里为杨素衣的将来担忧,慕容烟岚不会甘心的,一出宫斗戏即将拉开帷幕。而我更担忧的是我自己,宫里的日子不会更好过了,等云霁寒出征后,我总不能天天躲在宝月宫里。</p>
“要不,我远嫁了吧?”我嘴上说笑,心里却是苦涩的。远嫁就能解决问题吗?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罢了。更何况,我还有那死于非命的诅咒一般的宿命。</p>
瑜贵妃摇头,道:“傻孩子,你还小呢!</p>
夜里,我等到三更,果然,寝宫里的烛火微动,李叔夜便落在地上,他爬窗的功夫,炉火纯青。</p>
我从床上坐起来,看他又是那一身黝黑的夜行衣,心情又沉重了些。</p>
“怎么了?”他见我眼神不好,便摘了面具,下意识地打理了下衣服。</p>
“我还是喜欢你白天的样子。”</p>
我起身坐到软榻上。</p>
李叔夜走过来,站在我面前,低头说:“挺好看的!”</p>
“好看?”我耸耸肩。</p>
李叔夜捧起我的脸,说:“我说你好看!”</p>
他的眼睛灿如星辰,我一不小心就要跌进去,还好我自控力还行,直接上脚踹在他胸口,他闷哼一声,一手捂着胸口咳嗽,蹲在地上半天没起身。</p>
“别装了,以你的武功,会承受不住我刚才那一脚?”我摆摆手,却见他低头,好似很痛苦。</p>
“师……师父……”我下了榻,去碰他,却被他抓住手腕,他顺势躺在地上,而我被他一下子拽进怀里。</p>
我趴在他胸口上,听他猛烈的心跳。</p>
“你!”我要起来,腰却被死死环住,我气急,说,“我还是个孩子。”</p>
李叔夜另一只手抚摸我的头发,说:“总有一天,你会长大的。”</p>
这!这算是表白吗?我一阵心慌,那个,大哥,这里面有点误会,我想解释一下。可我怎么解释?当初可是我先撩你的!</p>
“那个什么……”我舔了舔嘴唇,说,“我……我刚才是不是下脚太重了?”</p>
我需要好好想想,怎么解释。</p>
李叔夜轻轻松开我,说:“不怪你。”</p>
我坐起来,要去看他的伤,却被他拦下,我皱眉,突然想到,便问:“那天晚上受伤了,对不对?”</p>
“嗯!”李叔夜也坐起来,他的手撑着头,头发落在指缝里,他说:“受伤了!这儿!”</p>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说:“怎么样?感不感动?”</p>
我咬了下唇,这男人在哪儿学的撩妹技巧,真拙劣。</p>
我别过脸,说:“师父为徒弟受点伤,算什么!”</p>
李叔夜把我的脸掰过来,说:“徒儿,哭出来吧!不用为了师父忍着。”</p>
见我没反应,他又把我搂进怀里,只是默默地抱着,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说:“这样好一点。”</p>
“师父……”我小声提醒,“咱们说点儿正经事儿吧。”</p>
李叔夜松开了我,我立刻躲进床里,用被子把自己团团裹住。</p>
“那帮人,你可知是谁?”是否是我心中所想?</p>
李叔夜摇头,道,“脸上都戴着面具,看不见面容。都是练家子,是江湖中人。”</p>
“什么样的面具?”我一颗心悬起来。</p>
李叔夜回想了一下,说:“鬼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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