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涧石旻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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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背靠山川的小村落，十分清贫。里正唤来妻子上茶做饭，邀请楚泠三人入座。</p>

“小老儿一个小小的里正，没想到在踏入棺材之前还能见到仙师。”</p>

里正知道仙师，可这并不是寻常平民百姓口中常说的词，更何况这里是偏僻的山脚。</p>

“里正一眼识出了吾等，亦是不凡。”关与月开门见山地问，“吾等来此是为了寻人，里正可知旻回道人？这里是以前是否唤作涧石桥？”</p>

里正揪着胡子拧眉：“旻回道人？我有些记不清了。”</p>

意料中的回答，关与月和祝晴自己习惯了，此刻也难免失望。</p>

“不过……小老儿这涧石村本就是从涧石桥化名而来，不然我们也不记得这么久远的事。”</p>

三人大喜。</p>

“这里果然是石桥之处！”关与月不禁叹道。</p>

里正却摇头，喝上一口茶，缓缓道：“不是石桥。仙师，容老夫慢慢道来。据祖先说，三百多年此地是溪涧，连接大湖，就是现在的岚山湖。溪涧略浅的地方搭了石块便可过河，深一些的地方就花了精力造出藤桥，方便往来。这里住了个挺厉害的人，往来求学的人不少。”</p>

楚泠听了一怔，但没有打断里正说话。</p>

他们先入为主，以为涧石桥是座石桥，怎没有想到，数百年前哪来的如此完善的石桥。</p>

只听里正还在回忆着：“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这座藤桥便叫涧石桥，人们也将这一带唤作涧石桥。再后来，有人在此停留，人越来越多，就有了村子。这村子叫涧石村也是一百年来的事情。小老儿的高祖还活着的时候，这村还没有名字嘞。”</p>

里正与有荣焉，感慨地吃着茶。</p>

这等风雅之事，楚泠再想到的就是琴了。原本不想吃茶的她，端起竹筒吃上一口。</p>

楚泠看着里正捧着竹筒的手，问道：“老丈，这涧石村的人都喜欢吃茶吗？”</p>

里正见楚泠谈及茶，霎时从回忆里拔出，兴致勃勃地问：“还不错吧，刚煮好的。这可是后山长的，我们这里独有。”</p>

楚泠又吃上一口：“不错，这制法想必是传自那高人？”</p>

里正笑着点头：“仙师若是要寻他，自然是不行咯。那道人……小老儿老了记不住事，好像听家中老人说过什么道士，嗳，记不得了……”</p>

关与月挑了挑眉，语气变冷：“里正的确是年纪大了。某见后山山坳里那小子炼气三层，修习得不错，想必他知道的更多些。”</p>

被夸赞了好茶的里正，陡然一哆嗦，不自然地一笑：“这……那隔壁老王家的二狗，看了祖宗留下的东西，不知怎么地就会了。”他有挤出菊花般的笑容谄媚一笑，“得了仙师的青眼，是他的福分。不如这样，祖宗留下些物件，给仙师瞧瞧。”</p>

楚泠才看出了门道，心想这里正是哪来的底气要从他们手中拿好处？难道就是关与月口中的炼气小子？</p>

这里不凡，她心中的希望又大了一分。</p>

里正变得极好说话，起身就带楚泠三人去祠堂。祠堂在最北的屋子，平整的青砖砌成高墙，四周极为整洁。里正给案上的牌位上香，随后步入后堂。</p>

楚泠的目光便黏在青灰的墙上，一张破旧的瑶琴垂在那里，琴弦还断了两根。</p>

她仿佛感受那些些无人问津的岁月侵蚀，想象抚着它的是什么样的人。</p>

直到里正的声音传来，她才回过神。</p>

“这里是我们各家的族谱，还有祖宗留下的各种手札，有些小老儿也看不懂。所知道的也只是一代代的口口相传。”</p>

里正已从架子上取下两个不小的木箱打开。</p>

关与月颔首扫视一眼，伸手轻轻托起其中最上层的书册。有些老旧的物什没有妥善保存，都十分脆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