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远林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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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泠打算先去镇上探探。</p>

遥方镇是离天都最近的繁华大镇。</p>

云溪道长说过，遥方镇有一个楚门的堂口，不过都是十分江湖的楚门外系，人不多却鱼龙混杂。</p>

能不能求得援助，就让人带她去楚门，要看楚泠自己的了。若是不成，便继续向东行进。</p>

“你寻我？”</p>

陈夏燃从另一侧走来，手里提着一油纸包。</p>

他看向楚泠青稚的面容和小身板，昨夜看不清，没想到年纪如此小。</p>

楚泠十四岁，身量已然在同龄人中算是高挑。可如今扮作男子，面容稚嫩，少不得被人看低年纪。</p>

陈夏燃闻到皂角的味道，心中一柔。</p>

“去厅堂罢，我买了这里有名的汤包。”</p>

两人临窗而坐，叫上一壶茶。</p>

“我打算歇一日，明日离开。楚兄，做个打算？”</p>

既然他对楚门敬畏，楚泠没有隐瞒，扯着楚门的大旗就道：“某不急着走，城镇山川皆是游历。我要去寻自家堂口。”</p>

陈夏燃看着眼前的小书生硬要扮大人的姿态，决意帮上一帮。</p>

他回忆着此地的江湖人，有些不屑：“楚门的堂口不多。遥方镇的算是较远的一个，故而难免不受楚门约束，匪气重些。”</p>

他说得含蓄，不过楚泠明白。</p>

这点云溪道长说过，可云溪道长不是楚门嫡系，又是出尘之人，所知不多，只能给她略微指点方向。</p>

楚泠好奇他的不屑：“陈兄不是江湖中人？或许更厉害些？”她盯着他脸上浅浅的抓伤笑。</p>

别以为他听不出她话中的戏谑，陈夏燃一口吞掉汤包挑眉：“小书生，你可是皮痒了？”</p>

不过眼前的小书生却是一身劲装，没有书生气，眉眼依旧温润。</p>

楚泠发现这暖阳的冬日比起暗夜更适合他，他不如一般武者那么壮硕，却矫健昂扬，剑眉星目，面容舒朗，一笑如暖阳。</p>

楚泠不自觉地面色微红又嗔恼。</p>

又不是她阿兄，长这么好看作甚？</p>

最可恶的是还嘿嘿呵呵地笑起来。</p>

“你个小身板，多吃点。”</p>

陈夏燃见她要恼，嬉笑着将案上仅剩一只的汤包没有诚意地往前推。</p>

楚泠默然，眨了眨眼，捻起那唯一的汤包，咬上一小口。</p>

陈夏燃等着她嘬一口汤汁，问好不好吃，却见她抬头高声喊小二。</p>

小二早就注意到了那大中午只点一壶茶的两个吝啬鬼，扬起笑容忙来招呼。</p>

“那桌的蒸糕看着不错。”楚泠看着斜角的那桌。</p>

小二一喜，热络地接道：“那是梅花糕，甜豆沙馅的，客官要不要来一份？”</p>

楚泠点头又道：“再来一笼包子和米粥，挑好的上。”她看向陈夏燃指了指，又瞥向别处，“对了，给这位大侠来一碗猪脑花。”</p>

陈夏燃一愣，侧头看向楚泠视线所及的地方，杯盘轻敲。</p>

那猪脑花中香葱和麻油的香味还真诱人。</p>

“好嘞！”</p>

楚泠低头嘬着汤包的汁水，眉眼弯弯，笑对陈夏燃道：“味道不错。”</p>

菜很快上齐，陈夏燃捧着那碗猪脑花，尝了两口，一边想着这小书生怎么会给他点了猪脑花。</p>

一勺脑花在嘴边顿住，他嘴角抽了抽，不知是该放下还是吞下。</p>

眼前的人笑得温柔，还在问：“我选的不错罢！”</p>

这个口蜜腹剑的小书生！</p>

“既然来了这里，还是去探探罢。”楚泠道。</p>

陈夏燃回过神，才想起她是说楚门堂口。</p>

“我大致知道在哪儿，一会儿与你同去。”</p>

两人一拍即合，蒙头开吃。</p>

楚泠可一整日没有吃东西了，陈夏燃则被追杀了两日，颗粒未进又精疲力竭。</p>

两人又点了些吃食，吃饱喝足出门去，一路往西。</p>

遥方镇的西街，江湖中人往来频繁之地。</p>

两人走入小巷，找到一家小酒馆，楚泠要了一壶浊酒，向小二打听楚门的堂口。</p>

这不只是询问，也是有告知众人之意。</p>

陈夏燃眯眼看着四周，众人的反应不一大多没有什么兴趣。</p>

也是，冒楚门之名的人大有人在，大家对此已见怪不怪了。</p>

他为何就如此相信？</p>

大概是因为她那剑法吧……</p>

楚泠并不喜欢那浊酒，见陈夏燃放下碎银子眼神示意，赶忙弃了杯盏随他离开。</p>

楚门堂口远林堂紧邻城墙，堂中人并不多。其主人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名唤高域，入赘楚家，为人十分仗义。其妻过世后，带着父亲和儿子驻守此地堂口。</p>

楚泠看到远林堂那老旧的牌匾，上前拱手问起这里的当家人。</p>

门前的小厮见着两人身背刀剑，是同道中人，略想片刻道：“当家的不在，两位可要见见老爷子？”</p>

两人被迎了进去，径直走向前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