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云水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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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因为张家的祝融之祸？</p>

楚泠心头一颤，忙问着齐子羡云水派之事。</p>

齐子羡在琴炉上插上香，缓缓道：“要说云水派，它的传承其实比楚门更久远，只是如今没落了。很多事情连你师祖都不知道，何况我们。”</p>

齐子钦总说，那是天火不是人凡火，他想回去翻翻典籍，顺便游于山水间，总比在天都整日对着张宅的废墟来得强。</p>

他对王上也是如此说的。</p>

“你师父那性子，只有别人倒霉的份，七娘不必担忧。”</p>

楚泠见他不愿多说，想着师父穿着舒旷的广袖宽袍，面容萧散俊逸，出言却不合风骨行事无忌的样子，摇头轻笑。</p>

师父自是不会委屈了自己，不用她担心。</p>

………………</p>

离开云水阁的时候，楚泠的心情好了些。岳渠看在眼里也松了一口气，陪着她慢慢走在天街上。</p>

天都的阳亨坊临着天街，往来繁杂。</p>

说书老汉在临近天街的小酒馆里泯了一口浊酒，眯眼望向四周愈来愈多的人们，弹拨三弦开嗓。</p>

“今日给大家说说东洲诸国。南有大乾北戎尉，西有贼元虎眈眈。黎夹存于元尉之间，楚门独立四国之外。有道是……”</p>

刚一起头，一边的粗布娃儿踉跄冲进他怀里，推着起身，伸手给了一枚铜板：“酒老头，我要听你说楚门！我要听楚门！”</p>

酒老头拍拍娃娃的脑袋：“狗娃，别打扰老夫，赶紧回家。”</p>

“小爷我好不容易挣了一个铜板，给你生意做。你看不起人！”娃娃生气地嘟囔着，一本正经的，煞是可爱。</p>

酒老头舔了舔葫芦口，砸吧着嘴道：“这楚门逸事，老夫都说过千八百遍了，你还不嫌腻……”</p>

“不嘛，我要听！”娃娃晃着他的酒葫芦撒泼着。</p>

“得得……说，就说楚门逸事。”酒老头抢过酒葫芦藏好，咳嗽一声准备开嗓。</p>

“开天辟地，古往今来。</p>

“传说，楚门自三千年前屹立苍岐山北，分割西洲东部之南北。乾王开国，周氏为王，奉楚门为天下道家剑法之源。</p>

“楚门祖上门规，不与皇权相交，故而不曾接受乾王封赏。楚门之功，于天下，止战兴百姓；于江湖，封尊位，剑法卓绝……”</p>

伴着这熟悉的抑扬顿挫，小酒馆里的人进进出出。张家的祸事还在流传，足以让人们议论纷纷。</p>

楚泠听在耳里，一个念头从心中涌起。</p>

她抬头对上岳渠的双眼，看到了他流露出的关切和欲言又止的紧张。</p>

那句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下，楚泠柔了眉眼：“渠叔，我们回家吧。”</p>

………………</p>

建河奔腾，穆天钧沿着河堤且行且停。</p>

此时夜半，他在河岸边捡了枯枝生火，佝偻老者坐在一旁，掏出一只小玉瓶晃了晃。</p>

穆天钧听见叮当的碰撞声，扯出一丝笑，往篝火中扔柴。</p>

“好好的元国国师不当，非要来乾国。肖寒，你以为乾国就有更好的丹药助你得道？”</p>

他的玉瓶中只剩下一颗灵香丸了。</p>

肖寒不做声，倒出最后一颗丹药下肚，打坐调息。</p>

“你是要去苍岐山？”</p>

听到肖寒的话，穆天钧听出了其中的意味，笑道：“为何不可。”</p>

苍岐山绵延千里，是乾地的最东面，最起码凡俗的人们都是这么认为的。</p>

传说，苍岐山自古以来屹立不倒，是一座神山。</p>

而他们知道，苍岐山有神明，有最古老且神秘的仙法，是一座修道者眼中的圣山。</p>

而进入其中确是难上加难，吾辈众人为了找到入内诀窍死伤不知凡几。</p>

肖寒作为国师，实在能屈能伸。</p>

他腆着脸走到篝火边扬手一指，零星的火光仿佛见风就涨，膨胀了一圈，火光映照在两人身上。</p>

“呵呵，贫道也早有此意。”</p>

………………</p>

身上的伤在慢慢愈合，楚泠已经能练剑了。</p>

树林中的秋风愈加萧索，不少鸟儿被刀光剑影惊吓飞走，阵阵风击弯了片片树木。</p>

一路剑法演练完毕，楚泠才敛息停了下来。</p>

四岁背诵心法，五岁修习剑法，七岁一招一式斟字酌句烂熟于心，十岁舞剑行云流水俨然一体。恍然间，习剑至今已近七年。</p>

而近几日却是毫无进步，招式间看似流畅却多有阻滞，无法融会贯通。</p>

楚泠心道，灼痛还是会有，剑法切不能练得太猛烈的。</p>

她收起剑想起岳渠所说的，朝廷最后决定派鸿胪寺寺丞去，今日便是离去之时。</p>

楚泠提早回到茅屋，等到的却是岳渠凝重的面容。</p>

“孙寺丞一出东阳门……便血溅当场……都不知是何人动的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