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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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上党郡，胡马塞。</p>

“三郎，你这一大早的是要去干嘛？”</p>

朦胧的夜色中，面对发出质问之人，俗名李煜家中同辈排行第三的李三郎面色瞬间苍白起来。</p>

“阿姆，我…我……”</p>

“三郎，你想去雁门关？你疯了不成，你已经不是细柳营的兵了，雁门关那里如何轮不到你来操心。”</p>

被李三郎称呼为阿姆的中年妇人看着自己的三子，忽然大声喝骂起来。</p>

面对自己阿姆的喝骂，李三郎根本没办法还嘴，迫于无奈，他只能搅动脑筋想着法子来劝解自己老娘：“阿姆，今时不同往日，这次匈奴人来了战兵三万，奴隶牧民近十万。</p>

冯校尉跟王太守那怕有雁门关天险可依，此战最终恐怕也是凶多吉少。</p>

一旦雁门关失守，阿姆，十五年前那场兵灾将再度重演，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咱们家只怕又要回到十五年前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了。”</p>

面对李三郎的劝诫，中年妇人无动于衷：“我不管，你已经为了驻守雁门关而失去了一只眼睛，该尽的义务你已经尽到了。</p>

就算雁门关缺少兵马也轮不到你上了，你爹十五年前死在了雁门关，你大哥八年前也死在了那。</p>

你二哥跟着商队出了边塞就再也没有信息传回来了，你要是再在雁门关倒下来，那我该怎么活啊！”</p>

看着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的阿姆，李三郎头都大了，平日里他甚至敢深入山林狩猎虎豹，可现如今却连一点办法都没有。</p>

自己老娘说的没错，李家目前就剩下自己一个独苗苗了，自己要是死在雁门关了，那老李家就真的绝种了。</p>

可匈奴大军已经扣关了，要是人人都只在意这些家长里短视军国大事于无物，那雁门关岂不是必然会被匈奴人破开，到时候这并州大地能有一处不飘烽火吗？</p>

“阿姆，雁门关城高墙深，匈奴人伤不到我的，当初我右眼之所以会受伤那纯粹是因为不走运。”</p>

“我不听、我不听，李煜，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个家门，我就跟你断绝母子关系。”</p>

看着已经向胡搅蛮缠方向发展的阿姆，李煜感觉自己头都快要炸了。</p>

十五年前，爹爹服役细柳营命丧雁门关，是阿姆独自一人带着自己三兄弟躲藏在山林里，靠着捡松果、挖野菜、吃草根保住了自己三兄弟性命的。</p>

也是那时候起，阿姆的胃被饿坏了，吃不得油腻，吃不得硬物，终日里只能喝些糊糊度日。</p>

八年前，大哥服役之时，阿姆兴高采烈的将大哥与爹爹比较了一番，得出了大哥远比爹爹英武的结论，这次服兵役不说能爬上爹爹曾经坐过的队率之位，也绝对不会混的差。</p>

结果，三个月之后，雁门关就传来了大哥的死讯，战后，除了大哥留在军营的一套常服被他的袍泽送了回来，他们家连大哥的尸首都没能看到。</p>

二哥叛逆，不愿意从军，跟着行商出了边塞准备去草原上当一个行脚商人，结果一去不复返，至今生死不知。</p>

他若在死在雁门关，阿姆只怕根本就活不下去了，心中的孝道让李煜此刻是左右为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