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慕容芫,她真的没死!(万字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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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河只是懒懒的扫了眼他手里的玉佩,却在看到上面那个“洛”字时,脸色一震。</p>
禁卫见此,小心的抬头,看了眼太监总管变了的脸色,心里有些忐忑。</p>
孟河好半晌才找回声音,低颤着声音问了一句,“谁交给你的?”</p>
禁卫谨慎道,“外面一个少年郎。”</p>
他接过玉佩,看着上面的字,脸色有些忧愁。</p>
思索了半晌,孟河终是决定,攥着玉佩走进龙殿之内。</p>
推开龙殿的龙门,晌午的光线投射进来,将清冷的龙殿撒上了一层光晕。</p>
孟河轻着脚步,走上台阶,走到皇帝身边,手里攥着玉佩,正不知怎么开口。</p>
皇帝眉眼未抬,略微沙哑威严的声音问了一句,“外面所为何事?”</p>
孟河微微蹙眉,他微躬着身子,将手里的玉佩呈上来,“回皇上,宫外有个少年郎要奴才们将这块玉佩交给皇上。”</p>
皇帝眉心不耐拢起,摆了摆手,“什么东西都拿到朕眼前,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滚下去!”</p>
言罢,他继续看着手中的奏折,紧蹙的眉心愈发的紧拢,皱成一个川字。</p>
孟河没有离开,依旧双手呈着玉佩,思索了半晌,继续开口,“皇上,这块玉佩非同凡响,您还是看下吧。”</p>
“大胆!”皇帝扔掉手里的奏章,孟河吓得跪在地上,低着头,身躯微颤。</p>
皇帝冷眉,转头看向抖成一团的孟河,目光所及,落在他双手呈着的玉佩时,彻底愣在了那里。</p>
这玉佩……</p>
他不敢相信,眨了眨双眸,那玉佩还在。</p>
僵硬的伸出手,拿起玉佩,感受着凉凉的寒意从掌心沁透。</p>
指尖摩挲着玉佩上的那个字,熟悉的感觉滑至心头,也刺痛了封闭已久的心。</p>
一抹熟悉的声音响彻在脑海里。</p>
“襄戊,这玉佩是送我的吗?”</p>
“自然是的。”</p>
女子笑颜如花,脚底踩着滑轮车不停的在他周身旋转,红色衣裙在微风中荡起优美的弧度。</p>
芊芊玉指握着玉佩,身在半空,看着晶莹剔透的玉佩,上面的洛字,很是醒目。</p>
女子被一只长臂紧紧抱在怀里,低斥道,“做什么滑这么快,忘了你有身孕吗?”</p>
洛妃笑的幸福,看着脚下的木质滑板,挑眉一脸的傲娇,“这是我们家乡最好玩的东西,刚做出来,还不准我多玩一会吗?”</p>
男人轻笑,搂着她的腰肢裹在怀里,“你的家乡不是在祁安城吗?朕怎么没听过这玩意?”</p>
他笑了笑,“你若想玩,我带你飞到上面玩。”</p>
言罢,男人果真抱着她,利用轻功带着她在皇宫上飞行而过。</p>
洛妃笑的开怀,直接抱住男人的脖颈,在他侧颜上落下一吻,“襄戊,你真好。”</p>
男人龙颜大悦,抱着她落在藏经阁之上,低头吻上她的唇。</p>
她靠在他怀里,问了一句,“襄戊,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p>
男人似是犹豫了继续,说了一句,“男孩。”</p>
女人脸色微变,沉默在她怀里没有言语。</p>
慕容襄戊轻笑,他想要男孩,到时他们父子两一起守护江山,守护她。</p>
等老了,他们的孩子继承皇位,他带着她游历天下山水,隐居山林。</p>
攥着手里的玉佩,皇帝脸色沉痛。</p>
当时他不过是去了趟普清寺祈福,回来后洛霞宫已经被大火吞噬,里面被烧焦的尸骨很多,很多。</p>
那一刻他也想死,想陪着她和他们的孩子一起死,可是他若死了,整个南戎该怎么办?</p>
那场大火他调查了很久,没有任何谋杀,只是那晚大风,吹倒了洛霞宫里的烛火,发生了大火。</p>
当晚风很大,救火的趋势根本赶不上大风的趋势。</p>
整个洛霞宫被大火吞噬,无一幸免。</p>
孟河看着皇上微微佝偻着身子,眸底划过一抹心疼。</p>
当年皇宫的一对佳人他也是看在眼里,可惜了那么好的洛妃,一夜之间化为灰烬没了。</p>
指尖再次摩挲着上面的字迹,皇帝的黑眸泛着微红,薄唇紧紧的抿着。</p>
半晌,他似是想起什么,转头沉沉的看着孟河,“你方才说这玉佩是一个少年郎的?”</p>
一抹不敢深想的念头浮现脑海,攥着玉佩的手都有些薄颤。</p>
孟河恭敬道,“是,皇上。”</p>
皇帝心起起伏伏,将玉佩紧攥在手里,压抑着激动的心,沉声道,“将那少年郎宣进来。”</p>
孟河笑了笑,“是,皇上。”</p>
他起身走出去,没走多久,却又拐回来,在龙殿外道,“皇上,二王爷求见。”</p>
龙殿内,传来皇上略有些焦急,却又如往常冰冷无情的声音传出,“今日朕谁也不见。”</p>
龙殿外,孟河恭敬一笑,“二王爷,要不您明个再来?”</p>
慕容燕肖微微凛眸,再抬眸,笑容温润朗朗,“大总管,父皇可是有什么忧心的事?”</p>
孟河低垂着眼帘,毕恭毕敬,“二王爷真是折煞奴才了,皇上的心思岂是奴才们可以随意揣测的。”</p>
慕容燕肖抿唇,微微颔首,拂袖离开。</p>
身形修长,气宇轩昂,墨发轻垂,周身的气息永远是沉稳温润般。</p>
孟河收回视线,朝着宫外极步而去。</p>
其实他也想知道,那个少年郎,究竟和洛妃娘娘是什么关系。</p>
*</p>
皇宫外,一袭蓝衣少年靠在墙壁上,头微微扬着,眉目轻阖,感受着春日的暖阳打在脸上。</p>
如今将近四个月过去了,她筹谋了许多,准备了许多。</p>
为的就是回到皇宫,做回慕容芫,夺回原本属于她的一切。</p>
前段时间,整个祁安城的春节当真是热闹的紧,只有她孤身一人,看着别人阖家欢乐。</p>
她的秦家寨,她所在意的人,全都没了。</p>
她再一次变成了和前世一样的下场,孤身一人。</p>
韩九忱站在一侧,手里轻挥着扇子,在她肩头敲了敲,“今日一旦踏入皇宫,可再没有回头之路了,你想好了?”</p>
秦陌芫嘲讽挑唇,微微转身,眉眼轻挑,“在你算计我的那日,在你设计所有一切,只为了让我恢复记忆时,可想过给我留一条回头路?”</p>
韩九忱轻咳一声,眸光微闪,“你这人说话还真是,不留情面。”</p>
秦陌芫冷嗤,双臂环绕在身前,“你究竟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如今还不能告诉我?”</p>
韩九忱看向别处,合起扇子在掌心敲打着,眉眼却是深凝望着远处。</p>
半晌,他轻笑一声,转身笑看着他,“不论我是谁,我都不会害你。”</p>
他撑起扇子,扫了眼皇宫内,“时机到了,你自然知道我是谁,他们来了,我先走了。”</p>
收起扇子,韩九忱转身离开,抬手在空中摆了摆,“接下来的事,你自己小心。”</p>
她低头轻笑,笑意凉薄清冷。</p>
双手将微微褶皱的衣袍抚平,举手投足间,优雅矜贵,清风淡雅。</p>
宫门外,一辆精致的马车缓缓而来,车轱辘碾压在青石砖上,发出丝丝沉闷的声音。</p>
马车内,一只纤白藕臂轻挑起车帘,水眸扫了眼皇城外。</p>
目光所及,蓦然看到皇城之下一抹湖蓝色身影,长身玉立,面容俊逸清秀。</p>
微低着头,白皙指尖轻轻抚平着袖袍的褶皱,俊眉微拢,似乎很不悦这一丝瑕疵。</p>
似是她的目光过于专注,少年骤然抬头,看向她这边。</p>
两道实现在空中相撞,她心神一颤,在那双清冷漠然,却又藏匿着万千情绪的瞳眸里失了神。</p>
少年只是淡淡一撇便移开了视线,仅仅只是一个路人的冷漠而视罢了。</p>
马车走到宫门口,不是皇家马车不可进去。</p>
车帘挑开,她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p>
宫内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孟河看了眼女子,微微颔首,“景二小姐。”</p>
景泠月淡淡一笑,娴雅温柔,双手交合放在身前,紫榴裙将她衬得愈发美艳动人。</p>
藕臂上挽着紫色轻纱,飘逸的垂在身侧,细腰身段,黛眉水眸。</p>
她看着孟河走到少年身边,弓着身子不是在说什么。</p>
只见少年身形修长笔直,清冷俊秀的容颜只是微微颔首,举手投足间,矜贵优雅。</p>
“小姐,您看什么呢?再晚点皇后娘娘该等急了。”</p>
一旁的丫鬟催促着,狐疑的看了眼那边。</p>
景泠月脸色一红,收回视线,清雅道,“我们走。”</p>
*</p>
“不知这位公子贵姓?”</p>
孟河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郎,若说方才是狐疑的,那现在便是肯定。</p>
这模样,这一眉一眼,和逝去的洛妃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p>
看来,那场大火一直没有找到孩童的尸体,小殿下真的活着。</p>
当时所有人以为小殿下的骨头都被烧化了,原来,她没有死。</p>
秦陌芫淡淡一笑,笑容清冷疏离,“公公带我去见了皇上,自然知道我的贵姓。”</p>
她微躬着身子,眉眼低垂,笑意淡然。</p>
太像了!</p>
孟河微微一愣,当年,洛妃刚进宫时,与她现在的一言一行,一模一样。</p>
他收了心绪,转身手臂往前一伸,语气莫名多了几分恭敬,“这位小公子,随咱家来。”</p>
秦陌芫颔首,单手负后,脚步翩诀的随着孟河走进皇宫,姿态翩翩,俨然一副矜贵公子哥的气态。</p>
她始终低垂着眼脸,看着冰冷的地面,心绪万千。</p>
恍惚间,对面一道冰冷的视线骤然袭来,带着众多参杂莫名的情绪。</p>
刚一抬头,孟河率先颔首,恭敬的队对面人幸行了一礼,“奴才参见二王爷。”</p>
二王爷?</p>
她的视线落在对面男人身上,气宇轩昂,俊美无匹,和一张脸有些熟悉,眉宇间却多了沉稳温润的气息。</p>
她想起来了,这二王爷和慕容燕璃有些相似。</p>
这一刻,她竟然从男人瞳眸里看到了一丝极快闪过的震惊和诧异。</p>
他在震惊什么?</p>
又在诧异什么?</p>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p>
微微敛眸,她随着孟河一起行礼,姿态不卑不亢,“参见二王爷。”</p>
慕容燕肖俊眉紧拢,目光始终凝着微低着头的少年,话却是问向孟河,“孟总管,可是父皇让你带这个少年进去的?”</p>
秦陌芫微抿着唇,听着两人的谈话。</p>
孟河恭敬垂眸,回道,“回二王爷,正是。”</p>
慕容燕肖眸色骤然凛然,只是一瞬,凌厉的神色淡去,再次恢复以往的温润清朗。</p>
“孟总管忙吧。”</p>
男人颔首,欣长的身影越过他们离开。</p>
直到对方走远了,孟河这才领着她继续往皇宫深处而去。</p>
晌午的日头渐渐散去,冰冷的天再一次袭来。</p>
龙殿周围戒备森严,禁卫军严防把手,层层白色台阶之上,威严森冷。</p>
秦陌芫跟随着孟河一层一层的踏上台阶,每走一步,心里的沉郁便多一分。</p>
她试问自己,怕吗?悔吗?</p>
能回头吗?</p>
可是,还如何回得了头?</p>
宫殿外,森然庄严的气息扑面而来,孟河挥着拂尘,笑道,“小公子在这等着,咱家进去禀报一声。”</p>
秦陌芫双手拱起在身前,身子微躬,姿态不卑不亢,“有劳孟总管了。”</p>
孟河眉眼扫了眼少年的举止言行,倒是个矜贵的公子哥,也不知这些年在哪里。</p>
龙殿门打开,孟河走了进去,皇帝在看到他那一刻,放在龙椅上的大手蓦然一紧,“他人呢?”</p>
孟河一笑,恭敬道,“正在殿外等候。”</p>
皇帝眉心有些跳跃,压抑着薄颤的声音,“快宣她进来。”</p>
孟河颔首,奸细的声音洪亮,“宣小公子觐见。”</p>
外面的禁卫为秦陌芫打开宫殿大门,两扇宫殿门缓缓打开,一抹欣长的身形渐渐露了出来。</p>
宫殿大门中间,少年低垂着眉眼,湖蓝色袍子被冷风吹拂,墨发飞扬。</p>
她拾步走进大殿内,头顶前方,能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p>
迫切,等待,悸动,心疼,还有太多的情绪。</p>
她微敛了神色,走到大殿中央,缓缓跪在地上。</p>
刚要伏地,眼前骤然一暗,手臂一紧,下一刻便被一股力道提了起来。</p>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p>
男人薄颤威严的声音响彻头顶,带着急切。</p>
攥着她手臂的大掌有些薄汗,即便隔着几层衣衫,她依旧能察觉的出来。</p>
缓缓抬头,神情清冷,唇畔轻抿,毫无畏惧地对上一双黑眸。</p>
那双黑眸在见到她这张脸时,呼吸一紧,脚下踉跄了了两步。</p>
真的是他们的孩子。</p>
这眉这眼,和洛儿一模一样。</p>
明明是个男儿,却和她母亲生相一样,仿佛当年那个笑颜如花地心上人此刻就站在眼前。</p>
孟河忽然上前搀扶住皇上,担忧道,“皇上小心。”</p>
皇上挥开孟河,双手攥住秦陌芫的双肩,激动的眉眼不停的看着这张神似爱人的面容。</p>
他的掌心在抖,身子在抖,心也在抖。</p>
好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低声问了一句,“芫儿,是你吗?”</p>
秦陌芫反应冷漠,不仅是她对这个父亲没有亲情,而是由心深处,对这个男人有一丝恨意。</p>
也许这是原主最真实的心境,即便死了,对这个间接害的他们母女惨死的男人依旧存着恨意。</p>
她静静的看着皇帝,有些苍白的唇畔溢出一声很淡的“嗯”。</p>
慕容襄戊低头,浓厚的眉眼低垂了片刻,似在可以压抑着什么。</p>
他抬头,一把将秦陌芫捞在怀里,浓黑的眉眼终于红了一圈。</p>
什么也不必再问,这张脸足以证明一切。</p>
他紧紧抱着她,低沉的嗓音流泻殿内,“芫儿,十年前那日,你去了哪里?”</p>
秦陌芫冷漠的被他抱着,唇畔凉薄的吐出一句,“跳进了湖里,流到了护城河外,失去了记忆,流浪至今才恢复记忆。”</p>
平淡的叙述,冷漠的语气,却让慕容襄戊心痛至极。</p>
若是那日他将洛儿一同带去普清寺,也不会发生这些事。</p>
若是那日他能留下来陪她,她也许还不会死。</p>
可一切都晚了。</p>
还好,还好他们的孩子还活着。</p>
慕容襄戊松开她,握着她的双臂,低头便见少年红着双眸,低垂着眼敛,静默不语。</p>
这副摸样,简直和洛妃如出一辙。</p>
他心绪大动,想问问这十年她怎么过来的,却怎么也问不出。</p>
将她再次抱在怀里,沉痛一声,“回来了就好,你母妃不在了还有父皇,从今以后父皇带着母妃的那份爱一起宠着你,可好?”</p>
秦陌芫眼睫轻颤,清泪划过眼敛落在唇边,很是苦涩。</p>
她低低哭泣,伸手回抱住慕容襄戊,无助的哭泣,悲痛的哭泣。</p>
那哭声,仿佛将这几个月囤积在心底的痛苦一并哭了出来。</p>
慕容襄戊愈发心疼,爱恋的抚摸着她的长发,“哭吧孩子,哭出来心里好受点。”</p>
秦陌芫不想哭,可忍不住心底的自然感觉。</p>
她知道,一半是她做戏,想要彻底赢得皇帝的疼爱。</p>
另一半则是心底内心而发的真实情感,那是原主残留的意识。</p>
这单纯的女子终究狠不下心。</p>
秦陌芫退开他的怀抱,双眸通红泛着泪光,忽然跪地对他磕了三个头,“父皇,孩儿回来了。”</p>
慕容襄戊身躯微颤,薄唇溢出久违的笑意。</p>
这是自从洛妃死后,皇帝第一次这般笑过。</p>
他弯身,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扶起来,爽朗一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p>
男人脸上都是遮挡不住的笑意,拉着她走向龙椅上。</p>
坐在龙椅上,大手始终抓着秦陌芫的手,苍老的眉眼泛着喜悦,将清冷的大殿晕染的多了几许暖意。</p>
孟河看着这一幕,眸子了都染了几分真诚的笑意。</p>
他仿佛觉得,十年前的皇帝又回来了。</p>
秦陌芫始终低敛着眸光,不咸不淡,看着桌上的奏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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