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真实的无人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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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p>

海哒从梦中挣扎着惊醒。</p>

“怎么着，做噩梦了？”李铭绅已经把泡面泡好了。“过来吃你的早饭。”</p>

对啊，他现在是安全的，楚虞也是安全的。</p>

“啊......操。”海哒捂住胸口趴在沙发上，“身上好疼。几点了？”</p>

李铭绅看看表，“八点半。我还是去给你拿药去吧。”他走到卧室门口，礼貌地敲了敲门，“我说楚虞，你醒了嘛？”</p>

没人回应。</p>

“那我进去了嘿————”李铭绅打开门，不禁吓了一跳，“嘿嘿嘿————你怎么了？”</p>

“楚虞怎么了？”海哒立刻从床上挺身起来。</p>

楚虞坐在床上，整个眼圈都是红肿着的，像是哭了一晚上。</p>

“你怎么了？”海哒坐在床边，把她拉到自己身边。</p>

她眼中还有泪，楚楚可怜地看着海哒。</p>

“是不是身上痛啊？”海哒小心翼翼地问她。</p>

楚虞垂目摇头，“你先去吃些东西，然后把止痛药吃掉吧。”</p>

莫名有些着急，“你先说你为什么这样？到底怎么了？你有啥不能跟我说的？！”海哒追问，语气也有些不好。</p>

李铭绅连忙打圆场，“嗨，小姑娘心里难受这不是正常的吗，搁谁摊上这事儿都难受。我给你找了药，你先去吃点吧。”他把海哒拉出房间。</p>

被拉出去后，海哒觉得身上更疼了。空腹不能吃药，被李铭绅逼着吃了半碗泡面，一杯牛奶后吞了两片止疼药。但心里的烦躁可没有止疼药救治。他开始仔细回想昨天他有没有惹到楚虞。</p>

“海哒。你还是别管我了。等下我自己走好了。”楚虞出来突然说。“还是要谢谢你，如果我能活下来，我一定会报答你的。”</p>

这一下海哒胸口闷着的怒气再也忍不住了，“你报答我？这要怎么报答？我有好几次都差点死了你也要来经历一遍吗？！”</p>

李铭绅连忙拦住他，“海哒你干嘛啊，你怎么生气了？至于吗，犯不着……”</p>

“什么犯不着？！楚虞我问你，为什么咱俩经历了这么多你依然不信任我？”海哒质问。楚虞小鹿一样的眼中布满了血丝，略带委屈地看着海哒。</p>

“我没有不信任你……”她的声音带着哭腔。</p>

看她这样，海哒的脾气一下就软了，理智慢慢回来了。他连忙把脸别过去，不敢看她。</p>

“哎，你甭哭啊！”李铭绅给她递来纸巾擦眼泪。“怎么了你倒是说啊，你甭让我们猜。你要有啥难处，我们不会不管你的。”</p>

楚虞看着海哒说：“海哒，我是怕你有危险。我不可以这么自私，你万一有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这种难受快要窒息了。</p>

“什么？”海哒扶着楚虞的肩，“你什么意思？”</p>

“我，想起来了一段记忆。”楚虞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但只有一段。”</p>

李铭绅和海哒对视一眼，拉着楚虞坐在沙发上，“你想起来了？是什么时候的记忆？”</p>

“就是在六院的记忆。”楚虞强忍着哭意说。“我昨天晚上在你说这里的病人被调包时候，就想起来了。可是只有这一段。因为我在去六院的时候，也是有失忆了。”</p>

李铭绅把抽纸拿过来给她用，“哎，意思就是，你在去六院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一段儿记忆，然后在遇到海哒的时候，是第二次失忆？”</p>

“是。”楚虞说。海哒给她擦擦眼泪，放软了语气，“我不是冲你发脾气，只是咱们俩之间都经历这么多了，你莫名其妙的要让我走，我......”他挠挠头，“那能给我讲讲你这段想起来的记忆吗？”</p>

楚虞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p>

九月末的风格外的大，天气干得令人烦躁。</p>

一辆医用专车停在了市六院的门口。楚虞被人从车上带下来。</p>

“你就先住在这里吧。”专车上的护士把她往里面边带边说，“其他的你不用多想，这次把你安排在这里是李先生的意思，也动用了一些人脉，希望你在这里好好治疗，早日想起来些什么。”</p>

楚虞心里空荡荡的，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了。</p>

“护士姐姐，我没有家人吗？”楚虞问。</p>

护士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只留下了一句，“你好好治疗。”便把她交给了这里的护士。</p>

又只剩她一个人了。</p>

她住的病号楼是和其他病号楼隔离开了，这里都是重度精神病。楚虞被分在了五楼3180号房间。</p>

这个房间只有她一个人。</p>

坐在这里她抱着头仔细想着她的过去，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再次有记忆的时候，就是在一座医院里，这个医院还是在一座岛上。</p>

然后她就被送来了这里。她不想计较遇到她的人都在回避什么，可能她的确是个异类。</p>

「叩叩」</p>

有人敲门。</p>

“你好，你可以进来。”楚虞说。</p>

「叩叩」</p>

没人进来，但依旧有人在敲门。</p>

楚虞只好起身去开门。</p>

“哇——————”一个戴着小丑面具的人对着她的脸吼了一声，吓了她一跳。</p>

“哈哈哈哈哈哈哈——————”带着小丑面具的抃笑，看楚虞没什么反应，他“切”了一声，把面具拿下来，“真没意思。”</p>

“喂————你干什么？！又欺负小姑娘吗？！”一个身型庞大的男人过来一把把小丑揪起来，“小姑娘别害怕，他没什么恶意的。”</p>

这个身型庞大的男人，看着有快一米九高，竟然穿着粉红色的长裙，手上还涂着亮片指甲油。怪异极了。楚虞歪头看着他，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觉得......很奇怪吗？”</p>

“不。”楚虞摇头，“你很漂亮。”她出于礼貌地笑了笑。</p>

“嘿嘿。”大个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叫冯冉。这个爱吓人的叫阿庞。”</p>

“我叫......”楚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牌，“楚虞。但是我觉得我自己这会儿应该叫友友。”</p>

“你好啊，楚虞。”那两个人忽略了楚虞摸不着头脑的言论，去和她握手。</p>

楚虞忽然觉得心里一暖。</p>

“行了————你们俩去吃药。楚虞我们该做治疗了。”这时主任医师走来把他们轰走，把楚虞带去治疗问话。</p>

楚虞迷茫地跟着主任，一套治疗下来，主任若有所思地说：“你好像真的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导致你把记忆忘了。”</p>

她一听，有些慌了，“那，那怎么办？”</p>

主任看她的样子愣了一下，随后竟然笑了。</p>

“小姑娘，记忆只是在你生活过的一段时间里留下的纪念，如果没有了，就创造新的记忆就行了。别这么紧张。”主任说。“而且，你还有严重的人格分裂。你发现了吗？”</p>

“我，我有点发现过。”楚虞小声说，“我知道有三个人在我的体内打架。”</p>

“那你要好好和他们相处啊。”主任安慰道。</p>

楚虞被治疗完之后回到房间，想起主任说得话有些难受。记忆如果都没有的话，人是该多孤独。她想此处躺在床上默默流下眼泪，午饭也没有去吃。</p>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门口有「窸窸窣窣」的声音。</p>

以为阿庞还在恶作剧，她起身去开门。</p>

一开门，堆在门口的礼物便倒了下来。</p>

楚虞蹲下捡起，有一小包糖，一根牙签，一支小梳子，一个芭比娃娃，半包薯片等等一些杂物。上面还贴着便利贴，「打起精神来啊，楚虞！」她拿着礼物，眼泪流得更凶了。</p>

晚上楚虞来到了医院食堂，因为这里的食堂是和其他地方隔开的，所以里面都是他们这幢住院楼的人。</p>

一个身型削瘦的男生正在餐桌上跳舞，看到她来了，惊喜地喊了一句：“楚虞来了————”</p>

正在打饭的病号一涌而来，楚虞看着他们，“怎么了？”</p>

他们每人递给楚虞了一朵花。</p>

“你没事吧？”白天吓她的小丑阿庞问。</p>

楚虞把花一一拿过抱在怀中，“我没事。大家不要总是担心我。”</p>

跳舞的男生从餐桌上跳下来，“那就打起精神来啊！我叫张绪，你如果实在难受，我可以带你跳孔雀舞。”</p>

“嗯。”楚虞甜笑着点点头。大家也冲她笑。</p>

“你们————如果摘花的话能不能不要捡着一个花坛摘？！”主任进食堂骂道。其他人吓得连忙跑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