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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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门一年，齐悲鸿亲自请出闭关长老为他打通任督二脉，才有今日的进境。</p>

久别重逢非昨日，万语千言不忍谈。</p>

沈戾看着姒晟轩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恭喜姒师弟，方才一年未见，便已晋为五品御士！”</p>

姒晟轩长叹一口气：“戾师兄，你的事我听说了，又不是只有修真这一条路，你可要看开点啊……”</p>

沈戾暗想，只怕你不知我丹道内不是一般的石头。</p>

姒晟轩伸手在沈戾肩头拍了拍：“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朋友，你不该躲着我的！”</p>

许久，沈戾才道：“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件事想问你，还请如实相告！”</p>

在他认真的注视下，姒晟轩正色道：“你问吧！”</p>

当下沈戾便拿了玉箫出来：“当日你赠我这支箫，是从何处得来？”</p>

“说来也是巧，我们相遇之前，我曾遇到一位先生，是他赠给我的！”</p>

“他姓甚名谁？”</p>

“这……他没说，只说与我有缘，我便没有多问！”</p>

姒晟轩讶道：“怎么此物可有不妥？”</p>

“没、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p>

沈戾随即收起玉箫，没有在此事上节外生枝。</p>

因为此刻从姒晟轩的反应来看，似乎他真的不知道这是魔宫之物。</p>

而且姒晟轩一向礼贤下士，有奇人赠送宝物也是正常。</p>

也许，真是巧合呢?</p>

“对了！”</p>

忽然沈戾转过头来：“姒师弟你见多识广，可曾听说过鸢飞戾这一号人物？”</p>

姒晟轩紧张地四下里望了望，悄声道：“你从何处听来？打听他做什么？”</p>

沈戾道：“这里没有别人，今日之事，绝不会泄露半个字，师弟你但说无妨！”</p>

姒晟轩几经踌躇犹豫，点头道;“罢了，那我便只说给你一人，你可千万不要再传给第三人知道，否则对你我不好！”</p>

沈戾神色郑重，洗耳恭听。</p>

“你说这个人，十七年前已经死了……”</p>

在姒晟轩的讲述中，一代江湖恩怨被娓娓道来。</p>

鸢飞青天原是惊邪剑派掌门真人最疼爱的嫡传弟子，也是惊邪七剑修为最高的一人，镇派之宝惊邪剑上一任主人。</p>

倘若不出意外，第十二代掌门之位也非此人莫属。</p>

但在十七年前的凉城关一战，鸢飞青天不拘于正魔之分，竟与魔宫第一女魔头雪魔产生情愫，奈何上千年的杀伐争斗，正魔两道早已成你死我亡之势，门下弟子也绝对不许结交，违者必遭天下所不容，二人却义无反顾结为夫妻，携手力抗时势，终双双殒命。</p>

沈戾听得动容：“那……他们到底为何人所杀？”</p>

“知悉真相的人要么死了，要么不敢说话！”</p>

姒晟轩又压低了几分声色：“据说，雪魔为情背叛魔宫，盗走镇宫之宝冰火魔珠，后夫妻二人行踪暴露，雪魔与十六代魔君同归于尽，鸢飞青天带幼子逃亡神州，死于奕国，再后来，你义父殴冶流云带回来一个尚在襁褓的孩子，名字就叫鸢飞戾！”</p>

听到这里，沈戾已经不难想象自己就是义父当年抱回来的遗孤。</p>

心绪震荡下，他问道：“鸢飞戾因何而死?”</p>

姒晟轩唏嘘长叹：“当年全天下人都在觊觎魔珠而不得，正道诸派以为魔珠被你义父带回御剑峰，便来商议如何处置魔珠，本来鸢飞青天和魔宫宫主相恋，这对惊邪剑派而言就是极不光彩的事情，况且他们还生下一个孩子。</p>

天极真人身为武林至尊，为了门派声誉和正道同盟之义，便将自己的徒孙一掌震毙，也算大义灭亲了！”</p>

“可恶，连一个无辜的孩子都不放过，简直恩薄寡义，滥杀无辜！”沈戾一脸激愤。</p>

谁能想到，他就是那个孩子啊！</p>

姒晟轩叹道：“所以这十几年来，神州武林将此事秘而不宣，世人敬英雄，重英雄，但真正的英雄，却多半凄凉惨淡下场，也许这就是江湖吧！”</p>

沈戾默默品味这番话，在约定俗成的江湖规矩束缚下，竟忍不住为爹娘的传奇心生敬仰。</p>

同时，又为他们的悲壮结局感到痛心。</p>

更对天极真人对年幼的自己痛下杀手而愤恨。</p>

“不过话说回来……”</p>

姒晟轩似乎并不知道沈戾的身世，还煞有其事地猜测道：“也许正是因为你的名字里有个戾，才让殴冶先生动了恻隐之心，将你收为义子，弥补当年师侄惨死之憾，若说起来，这也是你的造化！”</p>

沈戾恍然如是，当年义父料到我会遭此毒手，便用别人的孩子代我受死。</p>

后来他收我为义子，假意弥补当年师侄惨死之憾，以此来蒙蔽惊邪剑派，让他们不能怀疑我的身份。</p>

真是用心良苦啊！</p>

“嘿嘿嘿……原来竟是这般……”</p>

沈戾低声冷笑起来，那狰狞的面容看得姒晟轩心底发寒。</p>

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曾经认识的沈戾，而是一张陌生的脸。</p>

“不对……”</p>

“不对……”</p>

沈戾想起娘亲信中还提到他有个妹妹，又问姒晟轩：“当年鸢飞青天夫妇还有个女儿，名叫鸢飞莺，你可曾听过？”</p>

“未曾！”</p>

姒晟轩也是吃惊：“这些事我都不知道，师弟你从何处听来？”</p>

“你不要问了，今天就当我什么都没说！”</p>

沈戾慌乱地掩饰不可说的秘密，若是给师门知道自己的身世，很可能引来灭顶之灾。</p>

姒晟轩暗自沉吟着，似乎已经觉察出一丝端倪，但还是答应下来。</p>

许久他才道：“戾师弟，你今后有何打算？”</p>

沈戾转开目光，脸上有淡淡的迷茫：“是啊，我该怎么办呢？”</p>

姒晟轩上前一步，凝重道：“今日你所提之事，除了我，不要再让第三个人知道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p>

被姒晟轩这般提醒，沈戾讷讷点了点头。</p>

恐怕最不希望他知道身世的人，就是他的义父殴冶流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