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你来我往（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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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天色越亮，大风终于减缓，只雪片还在扑簌而下。</p>

随喜带着几名暗卫，在开膛着两匹骡子。</p>

众人已饿了好几日，有这些骡子，再提前制成肉干，就能支撑众人继续前行。</p>

为了防止猛兽循着血腥气寻到山洞，随喜将开膛之处搬在了一里之外。</p>

哈维带着一半的兄弟出了山洞，将埋在雪中的八头死骆驼抬到随喜那一处，吩咐兄弟们也跟着开膛剃肉时，他便觉着应该同这些人的主子打个商量，将人手合起来共同烤肉制肉干，对半分，也算是互相帮助。</p>

彼时萧定晔正站在洞口，举目远望。</p>

在这大雪不停的时候，远处的景致和近处没有区别，到处都被雪覆盖，失去了层次感。</p>

初初看到雪景的人或许会没有见识的大声惊叹，可看久了，便失去了惊艳感。</p>

萧定晔讨厌下雪，更讨厌雪住初晴、积雪消融。</p>

这样的讨厌持续了四年，每年到了这样的时节，他就心烦意乱。</p>

然而到了这雪山，又让他经历了一回。</p>

人在外总要保持警惕。他纵然心烦意乱，纵然讨厌与雪相关的景致，然而依然不可避免的听到了山洞里的喁喁人语。</p>

是女眷在说话。</p>

一个声音十分脆嫩，似是还未长成的小姑娘，说的是：“阿姐，多穿两件棉衣，外间冷。我们要去解手，还要走远些，这近处全是汉子。”</p>

另一个声音沙哑而虚弱：“我们已在此处停了几日？”</p>

小姑娘道：“只有一日，阿姐莫着急，现下并非冬日，纵然这雪山上要下雪，也不会持续太久。”</p>

话语声便停住，接着传来两双脚步声。一个脚步虚浮甚至有些踉跄，一个略略带着些孩童的轻巧。</p>

转瞬间眼角余光便显出两道身影，两个人都穿戴的极厚，整个脑袋都似钻进了衣领中，仿佛两个能移动的大麻袋。</p>

萧定晔身子一闪避出洞外，便瞧见哈维正正巧到了眼前，刚要同他说话，却瞧见从洞里而出的两位女眷。</p>

自家人自家熟悉，便是穿成了这般，哈维也知道是自己人。</p>

他只得先向萧定晔扌包拳一揖，绕过他身后，自然而然的扶着妙妙，问向翠玉：“要去何处？”</p>

翠玉见哈维相问，便微微垂了首，压低了声音道：“解手。怎地，你要一同去？”</p>

哈维神情略有些不自然，只叮嘱道：“扶好阿姐。”</p>

翠玉睨他一眼，再不说话，稳稳的扶着妙妙，迎着雪花往远处而去。</p>

萧定晔站在雪中，心中烦乱，便自己寻了话题，同哈维道：“这两位女眷里，哪个是你媳妇儿？”</p>

哈维反倒一惊。</p>

他未想到，从昨夜开始就极冷傲的这位公子，竟然起了和他闲谈的心思。</p>

他忙道：“公子误会，两位女眷，一位是在下的妹子，一位是家姐。”</p>

萧定晔便知道此人在说谎。那两个女子里，只要有一个同这个哈维有情。</p>

他并不关心这三人的关系，只想从中推出这一群人是敌是友。待到了坎坦，若他能建立一些坎坦人脉，于他自然更有力。</p>

他话题一转，问道：“据闻阁下是要前去坎坦寻亲？喀什图自百年前已归属大晏，却不知阁下同坎坦竟然还留有百年之亲？”</p>

哈维心中不由想起自己那所谓的故土。</p>

儿时的坎坦已在心中淡去，留下的只是一些模糊的影子。莫说百年，十年的亲人怕都已不在。</p>

他淡淡一笑，摇头道：“并非在下要寻亲，只是当年祖父临终时，提起坎坦还有些亲人放不下。在下兄弟姐妹们此回去坎坦，便是想寻一寻亲人的后人。若能寻见，便算告慰了先人。寻不见，也是尽了力。”</p>

他话锋一转，问道：“不知公子前去坎坦，却是为何？”</p>

萧定晔便简简单单道：“行商。”</p>

两人相护试探了半晌，都未探出对方的真实意图。</p>

哈维想起他此来的目的，便同萧定晔打商量：“冻死的骡子多达十头，若两家分开剃肉、烤制肉干，动作极慢。未等到肉熟，大雪已住，又得上路，口粮却不够。公子的人手比在下的多，可不见得精通制肉干，在下的兄弟们，各个都是烤肉的高手。不若双方联手共同烤肉、共同防野兽。”</p>

萧定晔的面色又恢复了冷淡，他简单表态：“不用。”若对方在肉干里动了手脚下了毒，自家就要全军覆没。</p>

哈维见他拒绝的斩钉截铁，心中也明白他的顾虑，只得自己带了一大半的兄弟们另寻个背风处点了篝火，拖了死骡子开膛、剃肉、烤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