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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儿的心急促的跳起来。</p>
萧定晔环着她轻声问道:“可知她们为何被罚跪?”</p>
猫儿负隅抵抗,撒娇道:“这些毕竟是官员家的下人,比不得宫里。你不能用宫里的标准要求她们……”</p>
他双眸倏地一眯,一把推开她,仍然压着声音道:“我再问你一回,今日午后,你去了何处?”</p>
她面上强挤出的笑容缓缓敛去,眼中的反抗渐渐闪现。</p>
“我去了大牢,见了克塔努。如何?”她冷冷道。</p>
“如何?”他一把揪住她衣襟,面孔在她眼前瞬间放大:“你为何要背着我?为何要偷偷摸摸?你为何将一个坎坦下人如此挂在心头?”</p>
他紧咬后槽牙,一下又一下点着她的良心:“胡猫儿,你有心吗?如若易地而处,我时时刻刻挂念着另一个女子,你会如何?”</p>
猫儿用力挣扎,却挣脱不了,只得低叱道:“你莫发疯!”</p>
他脑中眩晕,双目如利剑一般刺向她:“还有谁?除了柳太医、除了王三、除了这坎坦人,还有谁?你说,你心中还挂念着谁?</p>
胡猫儿,你说还有谁,我都接受,我同他们亲如兄弟,侍候你一个。你说,还!有!谁!”</p>
她的手臂被他拽的痛极,眼中不由涌上一层雾气:“萧定晔,我不是谁的谁,我是我自己。我要去见谁、去救谁、去爱谁,都是我的自由。我是个堂堂正正的人,不是你的私产!”</p>
她挣扎不开,低头便向他的手咬去。</p>
他吃痛松手,她一把掏出婚书丢去他面上:“婚书,没有备案过的婚书。萧定晔,我是宫女出身,我肤浅不读书,可我不傻,我不做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提线木偶!”</p>
萧定晔目中含泪,连应了三声“好”,指着她道:“胡猫儿,你莫要后悔!”拉开房门跑了出去。</p>
房中立时恢复了寂静,只能听到外间的风裹挟着门帘,一下又一下的摔打着,似在发泄着对人世间的不满。</p>
……</p>
萧定晔一夜未归,直到第二日辰时,方带着些酒意出现。</p>
彼时殷夫人正安慰过猫儿,从客院里出来,巧遇上他,便要同他借一步说话。</p>
“公子善醋,本是人之常情。只拿捏不好度,却是伤人伤己。胡姑娘虽说姓胡,可因着殷戴两家的关系,殷家也算的上胡姑娘的娘家。</p>
我作为胡姑娘的娘家嫂嫂,少不得要偏向自己人,同公子说一声,你错了。”</p>
萧定晔扌包拳应道:“夫人说的是,在下知错。”</p>
殷夫人本来准备了满腹的说辞,未想到只说了个开场白,便收到了良好的效果。</p>
她余下的一大截梗在喉间,便也识趣的止了说教,只道:“公子既然知错,便去哄一哄胡姑娘。你昨夜一夜未归,她又伤心难过,又担心你的身体,也折腾着一夜未歇息。”</p>
萧定晔继续认错:“是我一时昏了头,没有体恤她。”</p>
殷夫人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去。</p>
……</p>
萧定晔和猫儿的这一场争吵,终究以他表现出的伤势加重而仓促结束。</p>
猫儿尽心尽力的侍候,然而多余的话便不再有,连他那一夜去了何处她都没有追问过。</p>
有时候他会主动同她说话。</p>
比如他写了几个字,拿给她看。</p>
她便点点头,轻轻道:“好字。”</p>
比如他剥了一颗糖炒栗子要喂她,她便轻轻张了嘴,咬进那颗干果。</p>
他想要让日子恢复平常,她也配合着他,可日子终究难回到过去。</p>
她用一种从未有过的逆来顺受,默默表达着她的反抗。</p>
她听话了,他一点也不高兴。</p>
他要的不是她被迫顺从,他想要的是她心甘情愿。</p>
她却做不到心甘情愿。</p>
一点都不能。</p>
她虽时有矫情,可也是个听的进道理的人。</p>
过往数回两个人有了嫌隙,她都能循着道理被他说服、或者被自己说服。</p>
然而这回,她理解不了萧定晔的道理,她理解不了这全天下的道理。</p>
以前她弱小,她连自己都护不住,更遑论旁人。</p>
可现下不一样,她有铺子,有银子,有大腿,有功劳。</p>
她本该比以前更强,便是她想要毫无道理的任性一回,她现下所拥有的也理应能支持她。</p>
可现实给了她一记耳光。</p>
但凡在他面前,只要他不愿意,她就还和刚来的时候一样,一样那么弱小,那么无用,那么被皇子打压的没有还手之力。</p>
可她不想再那样活!</p>
她沉默的过日子,不放弃等待。</p>
她等的是彩霞。</p>
萧定晔也同样在等待,他等的是阿蛮。</p>
在两人吵架之后的第三日,院门被拍响。</p>
两个人不由自主站去窗前齐齐往外望。</p>
来的人是阿蛮,不是彩霞。</p>
阿蛮如同往常一样,保持着最合适的笑容和语速,同萧定晔道:“我家大人有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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