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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蛮忙忙执筷,连带着上了手,将桌上的一整条烤羊腿一忽儿扌包放去萧定晔面前的小盘上。</p>
萧定晔大呼一声“爽快”,撸起袖子就准备埋头大啃。</p>
朱力老爷哪里能任由他将话停在关处却去对付整条大羊腿,忙忙上前拦了他,笑道:“羊腿不是这般吃的,要用刀的,慢工出细活的。”</p>
心中骂了一声“乡巴佬”,抬头向管家使个眼色。</p>
管家忙忙上前接过羊腿,取出匕首一片一片割起肉来。</p>
管家手艺好,那肉被割的极薄,几能透光,放进口中不用咀嚼,入口便化。</p>
萧定晔不由吃惊道:“你们番人不都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p>
朱力老爷不免又暗骂一声“乡巴佬”,方忍着不耐解释道:“入乡随俗的,到了礼仪之邦的,事事要跟着大晏人学的。”</p>
他再亲自替两人杯中斟满酒,端起酒杯递给萧定晔,看着这乡巴佬再饮下一杯、眼神摆明有些恍惚时,方趁热打铁探问道:“你方才说的,殷大人在江宁的,暗中接触了皇什么的?”</p>
萧定晔闭着眼晃晃脑袋,口中喃喃道:“皇……皇……”</p>
他伸手想要执筷去夹一片肉,却无论如何捉不住筷子,便气恼的甩了筷子,用手捏起一片肉放进口中,含含糊糊道:“先吃肉,醒酒……醒酒……”</p>
话到了嘴边,朱力老爷哪里能等他耽搁下去,一把箍着他双肩,催问道:“皇什么的?可是皇子的?大晏第几个皇子的?”</p>
萧定晔口中的肉片已起不了醒酒的作用。</p>
他怔怔望着朱力老爷,再做出认真思忖的模样,继而身子一软,倒去了阿蛮身上。</p>
阿蛮急急上前扶住自家公子,摇晃两下,抬头望着朱力老爷,无奈道:“我家公子出了名的三杯倒,一醉要醉够十二个时辰……”</p>
……</p>
客栈里,房间昏暗。</p>
窗户紧掩,隔绝了外间的光线和窥探的目光。</p>
一行三人聚首在一间客房,原本该一醉不起的“王公子”,此时正蹙眉而立,听着彩霞的带回来的消息:</p>
“奴婢收到阿蛮送来的命令,便偷了身异邦衣裳,遮了头脸,装成个卖鸡蛋的妇人潜去府衙角门处等待。果然被奴婢等到一个大晏婆子。</p>
那婆子是送一个番邦郎中从角门出来。奴婢不敢靠的太近,只隐隐听得郎中向婆子交代,‘让夫人千万莫再动气’。”</p>
萧定晔听闻,道:“你可掳了那婆子来?”</p>
彩霞摇摇头:“那婆子本就站在角门边上同郎中说话,说完便闪进门里,奴婢没有机会动手。可奴婢跟踪了那郎中,记下了他的医馆所在之处。”</p>
阿蛮急道:“怎地不掳了他?”</p>
彩霞为难道:“那郎中极肥胖,硕大一坨;他的医馆又在闹市,人来人往,奴婢不好下手。”</p>
萧定晔点点头,沉声道:“你方才所提到,‘让夫人千万莫再动气’,其中‘夫人’便该指府尹嫡妻。‘莫动气’,可是指那嫡妻有了身孕?”</p>
彩霞摇摇头:“若府尹嫡妻有了身孕,郎中该说的是‘莫动胎气’,而非‘莫动气’。奴婢忖着,该是府尹嫡妻因何事数回被气病倒,郎中才叮嘱‘莫再动气’。”</p>
可府尹嫡妻又因何事被气病倒呢?是因自家夫君宠番妾灭正妻?萧定晔想到此,又摇摇头。</p>
不至于,就他最近几日的了解,番人再势大,在大晏地位也不高。</p>
像殷夫人,虽说与坎坦皇妃关系极好,自家女儿还认了皇妃做干娘,可殷夫人却极少来番市。少数来过的那么一两回,也从未去往坎坦皇族府上留宿。</p>
殷夫人的态度,就是殷大人的态度。</p>
而殷大人的态度,就是大晏官方的态度。</p>
看着两国像是亲密无间,可依然是亲疏有别。</p>
番人女子在大晏,只要当了妾,永远不可能被扶上正妻之位。</p>
府尹嫡妻若因夫君疼爱番妾而气的病倒,就该在夫君纳妾当时就气病,何至于到了此时才后知后觉?</p>
现下即便是去问郎中,定然也问不出个所以然。</p>
家丑不可外扬,官宦的家丑更不敢外扬。那郎中定然也是不知详情。</p>
他向彩霞道:“你继续去府衙四周守着。等入夜后你同阿蛮一起潜进去,近距离探一探府尹嫡妻。”</p>
他沉声道:“今夜我再探一回朱力府。”</p>
朱力老爷竟然提到皇子,莫非番人之事,却与他哪个哥哥有关?难道是三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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