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美人又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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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儿见这朱力五郎只顾着用眼睛吃萧定晔的豆腐，立刻加了一把火，也提着巾子遮着脸，哭诉道：“夫君再这般行止无状，莫说纳不到新妾室，便是我们这些旧人儿也不愿跟她。等回了家，我们就寻他和离，自此婚娶自由，再不理会他。”</p>

朱力五郎一听，立刻插话道：“果真的？你们果真愿意离开王公子的？”</p>

他口中说着“你们”，眼睛却自始至终未离开过萧定晔的脸。</p>

萧定晔的心中酸水如波涛翻腾，面上却不能做出任何恶心之色，只咬着牙，夹着嗓子道：“夫君不仁，我等便不义。寻他作甚，现下就回去收拾好包袱皮、写好和离书，等他回来签字画押。”</p>

猫儿抬头对着朱力五郎讪讪一笑：“今日事原本是王家的家事，可大家都是女人，我等不愿令妹受委屈，方才同公子说上两句。请公子回去多劝劝令妹，让她莫在一棵树上吊死。大晏的男子……除了个别人，大多不靠谱的很。”</p>

朱力五郎立刻接过话头，附和道：“没错的，大晏男子花心的，不如我们呼塔国的。就像我的，痴心的，只喜欢高大女人的。”</p>

他正说着，便想要探手牵上萧定晔的手。猫儿忙忙拉着萧定晔后退几步，长叹一声道：“我等姐妹与公子就此别过，日后我们同王家再无瓜葛，只怕与公子也无重遇之日，公子保重。”</p>

她转身扒拉着窗户沿往窗外探了探首，吃惊道：“马车不见了！”又同萧定晔叹气道：“外间雪还在下，妹妹你早年冻疮旧患又发作，没有马车如何是好？你的脚一沾雪水就会疼痒难耐啊！”</p>

萧定晔立刻翘起一只脚，做出难受模样，哭唧唧道：“咱家夫君都靠不上，马夫又怎能靠的住。那马夫定然看天下雪不停，偷偷赶车出去赚私房银子。”</p>

两人正正伤心伤神间，五郎忙忙道：“马车的，我有的，送你们回家的。”</p>

萧定晔抬起汪汪泪眼，咬唇道：“如此可方便？可会耽搁公子要事？”</p>

五郎便笑道：“我只会吃喝玩乐的，哥哥弟弟们不指望我的，没有要事的。送你回去的，就是要事的。”</p>

他起身大步出了青楼，前去马车边上吩咐几句，重又进来，往后院方向一指：“角门的，有马车的，让你一步不踩雪的。若是有雪的，你放心……”</p>

他往萧定晔身边凑去，附在他耳畔低声道：“若有雪的，我扌包你上车的，不会让你沾水的……”话刚说罢，便往萧定晔耳中吹上一口气。</p>

萧定晔使出全身的力气，方忍住给他一暗器的冲动，只紧紧捏着帕子，低声道：“有劳公子，奴家都记在心里呢。”</p>

……</p>

雪花飞舞。</p>

班香楼角门处的马车缓缓驶离，往无尽的黑夜而去。</p>

小小的车厢将危险隔离在外，车厢里的气氛诡异而暧昧。</p>

朱力五郎坐在萧定晔正前方，两腿前伸，离萧定晔的膝盖只有几寸之远。</p>

这厮他娘的是故意的。</p>

萧定晔一只手挽着猫儿手臂，另一只手心里已捏住了一柄飞镖。</p>

他没有受过这种屈辱。</p>

他过往伪装自己，纵然心中有多憋屈，可也是个堂堂大老爷们儿。只有他调戏旁人，断不会有旁人敢调戏他。</p>

他十六岁上，京外来了个断袖，在街面上遇见他，只对他做了个下流姿势，便被他一脚踢的断子绝孙。</p>

自此再没有人敢轻易打他的主意。</p>

他萧定晔堂堂一皇子，除了取悦自家媳妇儿，没有过取悦旁的女子和男子的先例，今后也断不会有！</p>

雪花依旧在扑簌而下，马车里有些冷。</p>

猫儿与萧定晔都打扮单薄，现下出了青楼，便受不住这般的寒冷。</p>

朱力五郎却是一副如沐春风的模样。</p>

他哈哈一笑，道：“美人儿冷？可要我的帮你暖暖身子的？”</p>

这声“美人”是唤的萧定晔，要暖身子也是冲着萧定晔。</p>

萧定晔一咬牙，扭捏的摇了摇脑袋。</p>

朱力五郎已毫不迟疑的伸出了爪子。</p>

“阿嚏！”惊天动地的喷嚏从猫儿口中打出，口水呼啦一声便覆了五郎一脸。</p>

猫儿“哎哟”一声，自责道：“怎地会直直对着公子的脸打喷嚏？真真不符合大晏淑女的行事，夫君若知道，一定要罚我跪祠堂呢！”</p>

她立刻向萧定晔使个眼色：“还不帮公子擦擦口水，瞧这一脸的吐沫星子……”</p>

萧定晔心领神会，立刻扑过去，拿着帕子使出重手，朱力五郎立刻“嗷”的一声喊，脸上已见了红。</p>

紧接着猫儿也跟着“嗷”的一声喊，一把将萧定晔拉回身边，斥责道：“你粗手粗脚，怎地一擦脸就将朱力公子擦的流了鼻血？”</p>

她心下高兴的紧，口中却在为自家妾室妹妹做回护：“公子千万莫恼，我这位妹妹极命苦，自小搬砖赚活命银子，练得两手好臂力。去岁跟了我家夫君，才停了搬砖的活计。”</p>

那朱力五郎原本心中已恼，听闻猫儿此般解释，心下又有了怜惜，待撕开布条塞进鼻孔堵了血迹，方大度的摆摆手：“苦命女子的，不怪她的。”</p>

萧定晔便装出胆怯的模样，垂首咬唇道：“公子真乃好人，大大的好人。”</p>

一句话夸的朱力五郎色心又起，往前倾了身子，眯着双眼低声道：“今后你会知道的，我身上还有更好的……”</p>

他话还未说完，疾驰的马车忽的一停，三人重重往前一扑。</p>

萧定晔紧紧护住猫儿，向她使个眼色。</p>

猫儿立刻捂着脑袋连声“哎哟”，叱骂道：“什么马夫，怎么赶车的？”</p>

朱力五郎往外探出脑袋，外间已传来咕哩咕噜的连串说话声。</p>

猫儿心中一紧，同萧定晔双双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临危之色。</p>

朱力五郎又探出脑袋说了一阵话，转头同二人道：“等一等的，我出去的。不用怕的，自己人的。”起身下了车厢。</p>

萧定晔迅速将身上暗器往猫儿身上转移。</p>

她的衣裳比他的更单薄，当时在青楼，未能往她身上装的更多。</p>

可现下番人已追到了车厢外，若真打起来，那就是已暴露了身份，更没有必要担心暴露暗器。</p>

他往她腰间包好钢针，低声道：“此处离府衙不算太远，这里有一百根钢针，等下了马车，你不停歇的全发出去。最开始逃跑的机会最宝贵！”</p>

猫儿重重点头，低声道：“我知道，你放心。”</p>

想一想，又道：“江宁到处都是衙役，我们都到了此处，最多受伤，不会没命。我不怕！”</p>

萧定晔点点头，一只手已按在腰间，随时准备抽出软剑。</p>

外间持续的叽里呱啦，车帘忽的被从外拉开，探进一个蒙着面的脑袋，狐疑的望着二人。</p>

猫儿立刻惊叫一声，同萧定晔搂在一起，连番嘶吼：“朱力五郎，朱力公子，快进来啊，你他娘的是死人啊……”</p>

外间的朱力五郎向几个番人努努下巴，用呼塔国话道：</p>

“可看见，那两个娇滴滴的小娘们儿哪里能伺探消息？她们是知府谋士的家眷，那谋士对我们有用，我家几位哥哥正忙着拉拢谋士，你等若要将事情搞砸，受众人指责，老子可在一旁看好戏。”</p>

另一人也用呼塔国话问道：“这马车里的两人此前你就见过？”</p>

五郎道：“当然见过，熟得很。”</p>

他往马车方向努努下巴：“里面那个高个儿的，可是我的囊中物，说不得今晚就能上手。若你等搅了我的好事，莫怪我搅和你们的好事。虽说我不是个成器的，可坏事儿的能耐不低！”</p>

那些番人只得罢手，又交代道：“若瞧见我等今夜相寻之人，立刻报信。”</p>

五郎不耐烦的摆摆手：“知道，两个糙老爷们。满大街都是这种人，我天天给你等报信。”</p>

那几人无奈的摇摇头，转身打马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