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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几,秋兰从外进来,看着猫儿道:“怎么办?殿下唤你出去。”</p>
猫儿立刻将手中契书一举:“不去不去,契书上没提到这一条,我是可以拒绝的。”</p>
秋兰摆明不信。</p>
她立刻将最新的契书拍在她眼前:“看,上面说,不能已势压人。否则四殿下赔我一千两!我不想出去,他却偏命令我出去,这就叫以势压人。”</p>
秋兰此时有些理解吴公公为何每回看见猫儿,都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p>
这位姑姑实在是让人不省心啊。</p>
她期期艾艾转身而出,向萧定晔做足了大礼,正要委婉转述猫儿的话,萧定晔已道:“你告诉她,我只问些往事,问过便走,并不是……用身份压她。”</p>
里间的猫儿将脑袋往被窝里一塞,决计不肯出去。</p>
三更时分,掖庭与慈寿宫,重新尘归尘、土归土。</p>
猫儿饮过三碗酒,吹熄灯烛,躺在炕上,同另一头的秋兰迷迷糊糊说着闲话。</p>
“他有洁癖,你说,我用洗脚洗鞋洗袜子的水泼了他,他今晚会不会派人来暗杀我?”</p>
秋兰身子一抖,猫儿又大着舌头安抚她:“你放心,他不是个嗜杀的人,要杀只会杀我一个。如果真有暗卫闯进来,你尽管睡你的,半点不要怕……”</p>
第二日五更时分,猫儿同秋兰已起身。</p>
夏日天亮的早,两人将将梳洗过,日头已亮闪闪照在窗纸上。</p>
猫儿抓紧时间设计上妆手册的同时,秋兰便在一旁熟悉上妆手法。</p>
待时已辰时,猫儿设计好第一版手册,去寻了一趟白才人。</p>
白才人出自官宦之家,自小该学的,琴棋书画和女红,一样没落下。虽则算不上拔尖,但也都不拖后腿。</p>
她一个月里最忙不过一两日,都是皇上要露面的时候。</p>
大多数独守空房的时间,她是极无聊寂寞的。</p>
猫儿求她按照设计稿画一回第一本图册时,她欣然应允。</p>
猫儿嘱咐道:“一日可成?最多两日。我有急用。”</p>
白才人一笑:“你就瞧好吧!”</p>
只有一份手册还不成,还得复制出多份。</p>
复印是不成了,如她需要的多种彩色印刷,大晏不是没有。然而这涉及到雕版、套印等环节,成本高的不是一般二般。</p>
好在她身处掖庭,她前夫是大内主管,她不缺人手。</p>
吴公公对猫儿已成了习惯。</p>
习惯性的如丧考妣。</p>
猫儿没有同他客气。</p>
她径直道:“你是股东,到了你发挥作用的时候……”</p>
她的要求是,要吴公公在掖庭里选七八个曾经念过书、会写字的太监与宫娥。先让他们这两日执笔大量练手,等白才人那处的第一份册子画出来,便由这些太监、宫娥照猫画虎。</p>
并不需要太精致,先将眼下难处应付过去,之后再精益求精。</p>
吴公公难得没有说扌包怨话,自然也是因为,猫儿这回是因正经事寻他。</p>
他拍着心口道:“放心吧,宫里什么都不多,下人最多。多少家到中落念书识字的娃儿,家里经济艰难被送进宫。包给你做的妥妥帖帖。</p>
纸张却得你在外买回来。库里虽说有残纸,那都是上供用纸,不能流出宫外。”</p>
猫儿给了吴公公一个赞:“真是我的好夫君。”</p>
吴公公打了个冷战,一跳三丈远:“不提这个岔,咱什么都好说。”</p>
猫儿回去包好男袍,去寻随喜讨了腰牌,要趁早出宫时,便意识到,这世上并不是吴公公有不愿被提起的岔。</p>
她自己也有。</p>
在她出宫必经的御花园宫道边上,长身祁立的青年已等在那里。</p>
凭心而论,萧定晔能成为皇帝最偏爱的皇子,不是没有理由的。</p>
他的外型,是六个皇子里最好的。</p>
他一身雨后天晴色夏袍,站在一簇花丛边上,周身都展现出倜傥皇子的风范,引得往来宫娥眼风不断。</p>
他的神色极温和,没有他往日伪装出来的纨绔,又比他平日惯常的严肃要亲切。</p>
仿佛他还是半年前的他,体贴痴情,动人心魄。</p>
这样的风姿,曾经仿似一条花纹灿烂的毒蛇,引得猫儿当做花朵去采摘,却被那毒蛇重重吆了一口。</p>
那样的獠牙,那样的毒液……</p>
猫儿打了个冷战的时候,萧定晔已几步到了近前,眸光紧紧笼罩着她,低声道:“阿狸……”</p>
她立刻跳开一丈远,迅速从衣襟里掏出契书,警告道:“你敢逼迫我,我今儿就去寻四殿下发大财!”</p>
他的眸光短暂一暗,内心的火热再次帮他打足了勇气。</p>
他上前一步,她立刻后退一步。</p>
他只得站在那处,微微垂首望着她,直截了当道:“我心里一直有你,你是否还喜欢我?”</p>
“白日做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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