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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你对他一往情深,哀家不同意。现下,皇上圣旨已为她洗脱了旧名声。你中意她,哀家还是那个态度,侧妃她是不成的。她没有家世,没有娘家,位份高了,反而对她有害。你先纳她当个夫人,是可行的。皇后那边也同意哀家所言。”</p>

她见萧定晔垂眼静听,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只得续道:</p>

“前几日哀家去瞧她,她还未醒。哀家每日想起宫变那两日,她几乎七窍流血,却还尽着最后一把力。到了最后,若不是她去寻了康团儿,只怕小六便要遭了毒手。</p>

她是个好孩子,你先给她个低位份,待日后有了机缘,再一步步往上升,如此也算是护着她,避免旁人眼红暗害她。”</p>

萧定晔面色无波,淡淡道:</p>

“祖母操心的是。然而现下政局遭遇重创,百废待兴,孙儿只想着建功立业,无暇顾及私情。</p>

孩儿对她本就是一时兴起,现下却已无情意。夫人不夫人的,孙儿并不在意。皇祖母若喜欢她,替她做了主也成。若不喜欢她,撂着她也成。”</p>

“你!”太后怔怔的望着他半晌,苦笑道,“亏哀家还为你操着心,又去说服了皇后,现下倒是白费了功夫。既然你对她已失了趣儿,哀家也就不将她塞给你。待过上几年,等她二十了,哀家为她好好寻上一门亲,特赦她出宫,也算是替萧家谢她。”</p>

萧定晔冷冷道:“但凭祖母做主。”</p>

待说过此事,太后宣了随喜进来,斥责道:“整日侍候着你主子,就将人侍候成这样。小五忙,你等就该将饭食端去跟前候着,哀家就不信他连用膳的时候都没有。下次再瞧见他还瘦的风都能吹去,你等当奴才的就等着挨板子。”</p>

随喜心下叫苦,只忙忙应了,背下这黑锅。</p>

夜里寒风徐徐,虽说已立了春,却与隆冬无异。细粒雪霰子劈头盖脸下下来,仿佛是老天爷的唾沫星子喷了人一头一脸。</p>

待往前行了一截,随喜壮着胆子张嘴:“胡猫儿醒是醒了,就是痴痴呆呆不言语,不吃不喝,也不知是不是傻了……”</p>

萧定晔身子一顿。</p>

随喜等了半晌,未有应答。抬头一瞧,不禁暗骂倒霉。</p>

两人停着的岔路口,旁边并排站着两棵树的,正是通往废殿的那条。</p>

他是萧定晔的贴身奴才,自然知道此前自家主子被蒙蔽时,曾怀着一颗春心喜滋滋在这条路上来回走了多少趟,同那胡猫儿在这月下甜甜蜜蜜站过多少时。</p>

此时那胡猫儿即便是痴傻,也高床暖枕的在重晔宫配殿里躺着,心里说不定还想着她那短命心上人柳太医。而自家主子却冒着风雪,还站在这岔路口上心肝抽痛。</p>

他大气不敢出,只等着主子回话。</p>

好在过了不多时,萧定晔终于抬腿前行,口中冷冷道:“捉拿到犯人,让他何时死、死前活多久,你随喜公公不是没经验。若灌药也要本王亲自来,你便不用活着了。”</p>

大冬夜里,随喜额上立刻浮上一层汗,急急道:“奴才知道了。后面逼供,也由奴才经手。”</p>

前行的路上再没有回应,只重重的脚步声回荡在铺了雪霰子的宫道上。</p>

第二日五更时分,雪已转大,纷纷扬扬落下来,将整个院落装扮的银装素裹。</p>

随喜起身侍候主子上朝的时候,小厨房的汤药味已飘了满院。</p>

宫娥端着红漆盘,盛着汤药往配殿而去,途中与随喜碰上,宫娥不确定道:“喜公公,真要灌药?奴婢曾听过胡姑姑是个硬骨头,只怕奴婢一人应付不来,还要借两个侍卫用。”</p>

随喜思忖过,附在宫娥耳畔指点了几句,低声道:“先看看她反应。若还是油盐不进,尽管去门口喊了侍卫,使力灌,用不着怜香惜玉。”</p>

宫娥忙忙应下,进了配殿。</p>

她放下汤药,先点了灯烛、打了热水,为猫儿擦拭过手脸,抱扶她靠着床头坐好,转身用手背试过汤药温度,端了药碗过去凑在猫儿嘴边。</p>

然猫儿只面无表情怔怔坐在那处,并不张嘴,任凭汤药顺着下巴淌湿了衣襟。</p>

那宫娥无奈,便按照随喜教她的,出声道:“你不用汤药也成,宫里还留着五福、秋兰和一只大黑狗,便是白才人主仆,我们殿下想动,也不是不成。你若是执迷不悟,就等着看他们和明珠一样,死不瞑目。”</p>

猫儿身子一颤,缓缓转头,目光渐渐聚焦。许久之后,方哑声道:“明珠……”</p>

宫娥见威胁之法果然管用,继续道:“你若不想让他们死,你就喝了药,用了饭。否则便是病死饿死,于这宫里来说,也不过多了几个死人而已。过去半个月,宫里宫外死的人不少,不差你这几个。”</p>

猫儿靠着床头虚汗直冒,喘了半晌,方嘶哑道:“我要……见随喜……”</p>

宫娥却一把捏住她下巴,将药碗堵在她嘴上:“喝!”</p>

药碗倾斜,掩住了她的口鼻。</p>

她拼命挣扎,汤药吸进鼻腔里,立时呛得咳嗽不止。那宫娥手上有些功夫,奋力牵制着她,令她反抗不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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