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你过得惨，我就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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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俗套的爱情故事，但从古至今，经久不衰。</p>

负心薄幸的男人，痴心不悔的女子，两人爱的轰轰烈烈、九转回肠，苦的，却是孩子。</p>

萧云和想到欧阳裔平时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其实那是她的保护色吧，只有什么都不在意，才不害怕失去。</p>

“上幼儿园的时候，小朋友们都欺负她没爸妈，她哭着跑回来找我，后来长大点，她就再也没有哭过，也没提过她爸妈，这孩子外刚内柔，只是习惯什么心事都埋在心里罢了。”</p>

欧阳裔十岁的时候有一天看电视，见到了那个男人，许是天生的父女感应，她指着电视里光芒万丈的男人，漆黑的眼珠定定的看着她：“这个人的眼睛，跟我好像。”</p>

她吓了一跳，赶忙关掉电视，哄她说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小姑娘沉默的垂着脑袋，却让她心里发慌。</p>

小衣从小就聪明，心思敏感，生怕她察觉到什么，但小衣一直表现得很正常，她心思便松懈了下来，但她还是低估了小衣的聪敏程度。</p>

后来啊……她叹了口气，目光望向天空，染满了回忆。</p>

“你是个好孩子，舅妈相信，你一定可以陪着小衣走出来。”舅妈拿出一张名片，笑道：“小衣之前瞒着我在酒吧驻唱，她长得好，嗓子也好，大概是遗传吧。”说到这里，目光有些嘲讽。</p>

“被星探发现要挖掘她当练习生，小衣毫不犹豫就拒绝了，后来那个星探找到家里，让我劝说小衣，小衣因为某些事情对我有怨气，我的话她不会听的，但是小衣那么优秀，小时候她的梦想就是当一名歌手，我不想她因为某个人而放弃她的梦想，埋没她的音乐才华，这太不值得。”</p>

舅妈将名片递给萧云和：“现在也只有你的话她才听，我不想她将来后悔。”</p>

萧云和接过名片，黑色的卡片上用金色的楷体写着黑金唱片四个大字，下边略小一些写着金牌经纪人石宪，反面写了公司地址，在京都。</p>

“这人来家里三回了，看样子小衣很得他喜欢，我也找人查了，这确实是一个正规的音乐公司，最后一次小衣将人赶了出去，有半年没来过了，人家也是够给面子了，估计也是气到了，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舅妈说着笑了起来。</p>

“你好好劝劝她吧，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那是最愚蠢的行为。”</p>

——</p>

欧阳裔做了一个梦。</p>

梦到了小时候在幼儿园，她因为没有爸爸妈妈，被小朋友们联合起来欺负，骂她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她哭着说不是，跟她们扭打到一起，老师却独独惩罚她一个人，她站在太阳下暴晒，那群小孩在一边高兴的做鬼脸。</p>

她哭着跑回家找舅妈，可是舅妈也只会哄她，一听她提起爸妈就跟着掉眼泪，后来她再也不问了，也再没哭过，那些小朋友再骂她她就抡拳头打回去，虽然在老师眼里她是个有些暴力的坏孩子，但那些小朋友都很怕她，再也不敢当着她的面骂她。</p>

渐渐长大，她慢慢知道自己的妈妈生病去世，妈妈很爱她，留给了她一个日记本，里边写满了给她的信，她知道自己是被爱着的，妈妈没有离开她，一直在天上保佑着她。</p>

十岁的时候有一天她看电视，转台的时候不经意看到一个男人，他站在舞台上唱着深情的情歌，清冷的桃花眼映着璀璨的灯火，也映出了舞台下千万兴奋尖叫的歌迷。</p>

她一下子怔住了，只觉得那双眼睛仿佛透过小小的电视屏幕正看着她，很熟悉的感觉，仿佛天灵盖被猛然击中了一般，令她全身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p>

“这个人的眼睛，跟我好像。”她指着电视里的男人，对舅妈说道。</p>

她永远忘不了舅妈看过来时那震惊、慌乱、不知所措的眼神。</p>

她大概明白了什么，虽然后来舅妈编了一堆谎话来哄她，她一个字都没信。</p>

后来她在舅妈的枕头下翻到一本佛经，她经常看到舅妈翻看，每次她进来就赶紧藏起来，她笃定这本佛经里肯定藏着秘密。</p>

她打开佛经，里边夹着一张照片，她的猜测在看到照片上的男人的那一刻，得到了印证。</p>

她嘲讽的笑了笑，将照片放了回去。</p>

她大概拼凑出这个故事的梗概，三流小说里用烂了的桥段，没想到现实永远比小说更戏剧、却也更残酷。</p>

她在网上搜那个男人的信息，百度一下，他的生平所有经历全部都出来了，包括他的贯籍父母爱好一切的一切都可以找到。</p>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她窝在网吧里一天，才终于看完。</p>

夜深了，网吧里此起彼伏全都是手指快速敲击键盘的劈里啪啦声，身边两个小姑娘大概是第一次包夜，显得很兴奋激动。</p>

“快快快晋神零点要出新专辑了，婚后的第一张专辑啊，我要第一个听，啊啊啊晋神真的好帅啊，他老婆也太幸福了。”</p>

“晋神老婆可是名校高材生，还是白富美，也是她慧眼识人挖掘了晋神，也是她力排众议推出了晋神的第一张专辑，不然现在的音乐大环境，晋神有的熬呢，不管晋神是高峰还是低谷都是她一直陪着晋神，真是令人羡慕的爱情，当初晋神获得金曲奖的时候那番表白才是嫉妒死人嘞，这女人上辈子肯定拯救了银河系。”</p>

“他的女儿才是好命，我们大家的小公主啊，晋神谁知道竟然是个女儿奴呢。”</p>

“这次的主打歌就是写给小公主的，啊啊啊我要魂穿小公主……。”</p>

“做梦吧你。”</p>

她呆呆坐着，透着电脑屏幕反射的光，她看到自己一脸的泪水。</p>

她擦干眼泪，冷笑：“你们的晋神就是一个渣男。”</p>

两个小姑娘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愤怒的瞪着她，“你胡说八道什么？晋神跟他老婆多年风雨一路扶持，是娱乐圈公认的模范夫妻，这辈子都不可能跟渣男扯上关系，我看你就是嫉妒。”</p>

她冷笑一声，“那你们等着吧，希望那一天你们还能记得自己今天说的这些话。”</p>

——</p>

萧云和敲了敲卧室的门，半天无人回应，她轻声道：“小衣，我进去了。”</p>

推开门，卧室里拉着窗帘，黑糊糊一片。</p>

床上鼓着一个大包，蜷缩成一团。</p>

萧云和叹了口气，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想听听我的故事吗？”</p>

被子动了动。</p>

萧云和轻声道：“说实话，我很羡慕你是个孤儿。”</p>

“叶泠，你能别来恶心我吗？”被子里传出少年气急败坏的声音。</p>

萧云和勾了勾唇：“因为我的父母有还不如没有，她们的偏心程度一直让我以为我是她们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如果说叶暖是叶家的小公主，那我就是叶家的保姆，干最脏最累的活，承受最多最狠的骂，叶暖想要什么张张口他们就会双手捧到她面前，我想要什么，得做好被打一顿的准备，从小到大，我没有一件新衣服，永远穿叶暖不要的，她想买手机，就剪了我留了好多年的长发，她半夜想喝奶茶，我要穿过半个城市给她买……没有自由没有尊严活得连条狗都不如，你说，咱俩谁惨？”</p>

少女说的云淡风轻，字里行间却是字字泣血。</p>

“那天我在学校落湖后，濒死的那一刻，我忽然明白过来了，我为什么要逆来顺受呢？我是个有独立思想的人格，要不想一辈子这么窝囊的活下去，必须要反击，当晚回去，我就踹了饭桌，打了贱人，感觉不要太舒畅，从那之后我就明白一个道理，人活着，千万不要委屈自己，那些人渣，根本不值得。”</p>

“那你确实比我惨。”欧阳裔闷闷的声音传来。</p>

萧云和挑眉：“还有更惨的我不想说，免得你以为我卖惨。”</p>

欧阳裔猛然掀开被子爬起来，“你是在安慰我吗？”</p>

萧云和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温柔又充满一种无声的力量，欧阳裔心底的翻江倒海瞬间风平浪静。</p>

“何必为了人渣影响自己的心情，没什么好伤心的，便也没什么好安慰的。”</p>

欧阳裔勾了勾唇，白了她一眼：“不得不说，你过的惨，我就舒服了。”</p>

眉眼褪去郁色，重新飞扬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