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自作自受 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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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萧云和松手，叶奶奶一个趔趄，眼看要摔地上，叶琳本就离得近，赶紧眼疾手快的扶着她。</p>

叶奶奶喘着粗气，手指颤抖的指着萧云和：“你个孽障，老天爷啊，俺叶家究竟造了什么孽，竟然招来这么个灾星。”</p>

萧云和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仿佛刚才摸过什么脏东西一样，那悠闲又高高在上的样子气的叶奶奶直翻白眼，叶琳嘴角微抖。</p>

这个侄女现在厉害了。</p>

“原来你还有点儿自知之明，造了什么孽，你自己心里清楚吧。”</p>

“小泠，这话过分了。”叶琳拍着叶奶奶的背，语气也不敢太重。</p>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看把奶奶气的。”叶暖走过来说道。</p>

看着萧云和的眼神闪烁着刻骨的恨意。</p>

萧云和勾了勾唇，“我来呢，不是跟你们废话的，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你们听好了。”</p>

“第一，叶永邱虹是自作自受，跟我没关系，当然如果你们非要一厢情愿的认为他们出事是我造成的，你们开心就好，第二、我跟叶家再无瓜葛，生恩你心里清楚，至于养恩，我从小给你们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早还清了。我希望从此以后，你们能离我的生活远一点，再见便是陌路。”</p>

她一直注意着叶奶奶的表情，当她说到生恩的时候，叶奶奶表情明显变了。</p>

萧云和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p>

叶奶奶惊疑不定的看着对面的少女，难道她知道了？</p>

萧云和笑的意味深长，落在叶奶奶眼中就更确定了心中的猜测。</p>

果然，就是个白眼儿狼。</p>

“你说这样的话还有没有良心？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自私恶毒的姐姐。”叶暖忍不住骂道。</p>

“你应该问你爸妈，而不是问我。”萧云和目光毫不退缩，那眼中的讽刺冰冷令叶暖下意识心颤。</p>

叶琳是真被她这六亲不认的架势吓到了，叶永和邱虹到底有多对不起这个孩子？看给人逼的。</p>

“我是认真的，不要试图挑衅我的底线，后果你们承受不起。”萧云和语气冷沉，掷地有声，几人同时感受到一股从脚底板升起的寒气，浸透到四肢百骸。</p>

仿佛一只看不见的手掐住了脖子，连呼吸都是一种奢侈。</p>

萧云和起身，不再看呆愣在原地的三人，抬步离开。</p>

“姐姐，你要走了吗？”姗姗小心翼翼的问道。</p>

叶琳赶紧把姗姗藏到身后，对萧云和抱歉的笑笑：“这孩子不懂事，你别见怪。”</p>

萧云和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相对刚才柔和了不少，但叶琳可不敢掉以轻心，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叶琳重重的吐出一口气。</p>

“反了天了她，你妈怎么教出来这么一个玩意儿。”。</p>

“哎呦我的头……。”叶奶奶一气过头就头疼，她忍不住靠在沙发里哼哼起来。</p>

“她想跟我们断绝关系，做梦。”叶暖咬牙切齿的说道。</p>

“就是，不能这么便宜了她。”不过一个黄毛丫头，叶奶奶不会承认她刚才被唬住了。</p>

这时门铃声再次响起，叶琳以为是叶泠去而复返，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开门。</p>

门外站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一头小卷儿，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p>

“你是谁？”叶琳警惕的打量着她。</p>

“我找叶暖。”女人推开她直接走了进去。</p>

“东梅阿姨？”看到来人，叶暖下意识皱了皱眉。</p>

“老太太也在啊。”张冬梅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自觉的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p>

“你爸妈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灾祸，哎……。”张冬梅摇了摇头。</p>

“还有老太太，别太伤心了，一定要注意身体。”</p>

“这么晚了过来，是有什么事吗？”</p>

张东梅笑了笑，感觉有点儿不合时宜，很快就把笑容收了回去。</p>

“是这样的，你妈之前托我给你姐说媒，已经办成了，你妈拿了我的定金，现在你爸妈出事，这媒也成不了，我来是要回定金的，这不，白纸黑字写的清楚着呢。”说着拿出来一张纸，上边写着定金十万，有邱虹的签名和红手印。</p>

“本来这时候说这话有些不妥当，但男方那里催得紧，我也是没办法。”</p>

叶永邱虹两口子进了牢里，没个一年半载出不来，这门亲事算是黄了，而且男方家一听说俩人住牢，任凭这女孩有多优秀，死也不同意了。</p>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都怕惹上麻烦。</p>

叶奶奶愣了愣：“什么媒？给谁说的？”</p>

张东梅趴在叶奶奶耳边说道：“给你们家泠泠说的，男方家条件很好，光彩礼就五十万呢，泠泠能嫁过去是她的福气，可惜俩人出了事，这门亲成不了呢，只能说泠泠没这个福分。”</p>

叶琳咂了咂舌，心底对叶泠的同情更深了。</p>

人叶泠才十六岁吧，就急着把人嫁出去，吃相太难看了。</p>

也怪不得人叶泠翻脸无情。</p>

叶奶奶小眼眯了眯，一丝精光闪过：“谁说没福气的，她爸妈不在，俺这个奶奶在，这门亲我说了算。”</p>

张东梅看出来这老太太打的什么算盘，说实话她也舍不得，中间能捞不少油水儿呢，但男方不知道从哪儿听说叶永两口子的事情，死活不同意了，她能有什么办法。</p>

“老太太，您一个人说了也不顶用啊，人男方家父母不同意了，我也没办法。”</p>

叶暖说道：“那个男的还没见过我姐吧？”</p>

“没见过。”</p>

叶暖笑了笑：“若那个男的同意，他的父母也不好阻拦吧？”</p>

张东梅瞬间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不由得仔细的看了眼面前的少女。</p>

那可是她亲姐，这么狠得下心，也不是个省油的灯。</p>

不过谁会跟钱过不去呢，张东梅笑了起来：“那可是个宝贝疙瘩，夫妻俩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不过叶泠……。”记得那小姑娘总是垂着脑袋，其貌不扬，木讷笨拙的，没那个魅力拴住一个男人的心吧。</p>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这个保媒的也不想看到这门亲黄了吧，俺们家泠泠年轻漂亮，难道配不上对方？笑话。”叶奶奶冷哼道。</p>

张东梅想了想，一张胖脸笑成了菊花：“我也是一百个不忍心，但男方那里……就按小暖说的，让两个人先见一面，要是男方有意，他爸妈那里也不得不同意。”</p>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人现在是铁了心把叶泠卖了换钱，虽然有点同情那个姑娘，可人家家人自己都不在乎，她心疼个锤子。</p>

叶奶奶拍着胸脯保证：“叶泠那里俺搞定，放心吧。”</p>

商量好后，张东梅也没多坐就走了，从这家出来后忍不住摇了摇头。</p>

她自己是有女儿的，当初这门亲事她是没想着找叶家的，毕竟年龄太小，正上学呢，这不是把人家往火坑里推吗，还是邱虹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主动来问她的。</p>

当时她都吃了一惊，邱虹家里条件不错，也不缺钱啊，干嘛把女儿急匆匆的嫁出去……她没有儿子，又不是农村，为了儿子卖女儿。</p>

这要传出去丢面子是小，会被人戳脊梁骨的。</p>

可邱虹铁了心，她也是听邱虹说的，那姑娘成绩不好，性格也闷，不会做人，跟她妹妹叶暖没法比，嫁人也算个出路了，她是为了叶泠好才这么做的。</p>

叶泠这孩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确实在她妹妹的光环下显得默默无闻，她想着邱虹应该不会害自己女儿吧，应该真是为了叶泠好。</p>

这个媒她揽了下来。</p>

没想到叶家很快就出了事，两口子铁窗泪，男方那里听说后死活不同意了，她本想作罢，可没想到，这家的老天婆比邱虹还急。</p>

还有叶暖，叶泠可是她亲姐姐，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p>

张东梅等电梯的时候，忽然想到刚才在一楼遇到的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少女，忍不住在脑海中回味。</p>

长的真漂亮，跟大明星似的。</p>

活了这么多年，遇到的最好看的女孩子。</p>

跟她一比，叶家那个叶暖就太寒酸了。</p>

果然，人跟人是不能比的。</p>

——</p>

“奶奶，你答应她了，可叶泠那里怎么办？她是绝对不会配合的。”</p>

叶奶奶沉吟了一下，“总会有办法的。”</p>

“妈，小泠刚才话都说到那份上了，咱这么做不妥吧？”叶琳说道。</p>

“姑姑，你这是帮叶泠说话吗？”叶暖冷笑道。</p>

叶琳抿了抿唇：“我只是觉得叶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咱还是别惹她了。”</p>

“她那是打肿脸充胖子，做了错事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你看她对奶奶对你有一点尊重吗？我们有什么好怕她的，你要是怂了就回家。”</p>

叶琳脸色有点难看，嘴巴这么利索刚才叶泠在的时候你咋屁都不敢放呢，就会窝里横。</p>

“好了，俺心里有分寸。”叶奶奶不悦的说道。</p>

目光一转，落在姗姗身上，姗姗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躲在叶琳身后。</p>

叶奶奶露出一个慈爱的笑，招了招手：“姗姗，到姥姥这儿来。”</p>

姗姗抓着叶琳的衣服。</p>

叶琳拍了拍姗姗的背，轻声道：“姥姥叫你呢，去吧。”</p>

姗姗垂着脑袋走了过去。</p>

叶奶奶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姗姗啊，你喜欢你大表姐吗？”</p>

姗姗瞥了眼坐在旁边的叶暖，叶暖眼神不善的盯着她。</p>

姗姗抿了抿唇，小声道：“两个表姐我都喜欢。”</p>

叶暖冷笑了一声，小小年纪就这么圆滑。</p>

“那你最喜欢大表姐还是二表姐呢？”</p>

姗姗垂着脑袋，抿唇不吭声。</p>

姥姥的声音就像蛊惑小红帽的大灰狼，她是小红帽吗？</p>

——</p>

萧云和今日来就是摆出一个态度，如果死性不改，就别怪她不留情面。</p>

从小区出来，已是华灯初上。</p>

萧云和沿着路边走，夜风微燥，吹在脸上有丝丝热意。</p>

夏天马上就来了。</p>

走着走着不知道走到哪儿了，旁边有条街，灯火通明，各类小吃摊左右开弓，人声嘈杂。</p>

萧云和正好肚子饿了，走了进去。</p>

有卖混沌的、卖炒粉烩面的，一张小桌子，两张小凳子，抬头就是星星，就着微风和夜色，两三朋友边闲聊、边喝酒。</p>

虽然环境不怎么样，但却充满了人间的烟火气。</p>

萧云和满身的贵气跟这个地方格格不入，仿佛误入人间的仙子，不少目光在她身上流连，有摊主招呼她，萧云和充耳不闻，一路往里走。</p>

终于找到一家人少的摊子，看着也比别家干净，摊主是个中年男人，正坐在小方桌上辅导一个小女孩写作业。</p>

萧云和走过去，老板赶紧站了起来：“吃点什么？”</p>

这女孩一身贵气，莫名的令他这小老百姓有点儿紧张。</p>

萧云和看了眼菜单：“馄饨吧。”</p>

“好嘞，稍等。”老板拧开火，洗了洗手，开始捏馄饨，手法特别快，看的人眼花。</p>

小姑娘看了眼萧云和，用袖子把凳子擦了擦，甜甜的说道：“小姐姐，坐。”</p>

“谢谢。”萧云和坐下来，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p>

“小姐姐你长的好漂亮。”小姑娘清澈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羡慕和向往。</p>

萧云和勾了勾唇，目光落在她的作业上，指着最新的一道题：“错了。”</p>

小姑娘愣了愣，摊主扭头，有些尴尬的说道：“俺文化水平不行，瞎指导，差点误了孩子。”</p>

小姑娘拿着笔，咬唇，一脸苦思。</p>

萧云和一点点引导她的思路，小姑娘双眼忽的一亮：“我知道了。”</p>

飞快的在本子上写上了正确答案。</p>

小姑娘仰脸，崇拜的看着萧云和：“姐姐好厉害啊。”</p>

萧云和笑了笑，“因为我比你多吃了几年的盐啊。”</p>

声音很温柔，很动人，小姑娘在想，这大概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了。</p>

很快老板端着一碗馄饨放在萧云和面前，碗很大，量很多，热气腾腾。</p>

老板还送了一碟花生米，搓着手说道：“谢谢你给俺孩子辅导功课，这花生米不值几个钱，别嫌弃。”</p>

馄饨皮滑馅儿多，萧云和很少吃这东西，在露天的街头吃破天荒头一次，但感觉还不错，没有想象的那么难以接受。</p>

老板见她没有露出任何不满，放心的松了口气。</p>

萧云和只吃了三分之一便放下了勺子，老板有些紧张，以为不合她胃口。</p>

萧云和笑道：“馄饨很好吃，只是我胃口一向小，倒是浪费了。”</p>

她那个时代的贵族礼仪便是吃饭只吃七分饱，多一分都不行，她倒是养成习惯了，再嘴馋也不会越过那条线。</p>

萧云和付钱走人，往前走了一段，小吃摊渐渐消失了，是条街道，两边霓虹闪烁，动感的DJ声若隐若现。</p>

萧云和循声找过去，一进去，里边乌压压的人头。</p>

原来是家酒吧。</p>

萧云和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一进去就感受到热情奔放的气氛，空气中混合着香气和酒气，灯光闪的人眼瞎，舞池里男男女女随音乐扭动，画面相当劲爆。</p>

就是音乐声太大，吵的有点耳膜疼。</p>

萧云和走到吧台前，调酒师扫了她一眼，“小姐，喝什么？”</p>

萧云和看他手里玩出花来的酒瓶，“白开水。”</p>

调酒师一个拿不稳，酒瓶差点摔地上。</p>

来酒吧喝白开水？这姑娘特立独行啊。</p>

不过还是倒了杯白开水，“美女，第一次来啊？”</p>

调酒师的眼神贼亮贼亮的。</p>

萧云和两指捏着杯沿，端起来放在鼻端轻轻嗅了嗅，唇边一丝冷笑稍纵即逝。</p>

少女齐耳短发，包裹着精致的小脸，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令她多了几分秀雅的书香气，灯光闪烁模糊，令那双镜片后的眼睛显得越发神秘朦胧，低头的瞬间，仿若一只慵懒的波斯猫。</p>

萧云和放下杯子，唇角勾着玩味的笑，抬头的瞬间，仿佛一束光从眼前绽开，少女的容颜魅惑众生。</p>

调酒师有一瞬间的晃神。</p>

“这水里，加了什么东西？”</p>

萧云和的嗅觉尤其灵敏，前世她也是江湖里混过的，有些人就会使下三滥手段，她中过一次招，从那之后她就特地训练嗅觉的分辨能力，除了真正无色无味的顶级毒药外，一般的迷药和蒙汗药躲不过她的鼻子。</p>

调酒师眼底划过一抹慌乱，面上却镇定的说道：“这水没问题，你别随便冤枉人。”</p>

萧云和笑了笑，把杯子推到他面前：“既然没问题，那你喝了。”</p>

调酒师皱了皱眉。</p>

“怎么，不敢了？”少女下巴微抬，巧笑倩兮，眉眼却十足的冷艳高贵，莫名令人不敢逼视。</p>

调酒师心道在自己的主场，他怕什么，“美女，我看你是第一次来，不懂我们这里的规矩，没关系，慢慢你就知道了。”</p>

调酒师话落，一只手搭在萧云和肩膀上。</p>

萧云和眸光一凛，调酒师忽然感觉脖子凉飕飕的。</p>

“美女，火气挺大啊，陪哥哥喝酒吧。”</p>

油腻的声音刚落地，只见萧云和单手扣着那只落在她肩上的手，一拉一折，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一道杀猪般的尖叫，萧云和将那手甩了出去，那人一个翻滚倒在地上。</p>

从始至终萧云和都没有回头。</p>

她的动作太快，调酒师还没看清那人就飞出去了，他惊疑不定的看着萧云和，拿起桌子上的对讲机说道：”李哥，这里有人闹事。“</p>

被打的人捂着胳膊爬了起来，那条手臂软塌塌的，最轻也是个骨折。</p>

”艹……小丫头下手挺狠，你给我等着。“</p>

一抬手，几个男人走了过来，这边的动静不小，引起不少人的注意，舞池里不少人都停下动作望了过来。</p>

几个高壮的男人站在萧云和身后，从身高上便带来一种天然的压迫感，另外有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也赶了过来，虎视眈眈的盯着萧云和。</p>

萧云和面不改色的扫了眼调酒师，唇边的笑玩味勾人：”这杯水，喝了。“</p>

语气很轻，却带着一股隐隐的威严，调酒师下意识心神一颤。</p>

这女的神经病吧。</p>

调酒师冷笑道：“小姑娘，我警告你，这里可不是你随便撒野的地方。”</p>

萧云和挑了挑眉，美丽的眼睛在灯光下流光溢彩，蛊惑人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