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各人有各人的选择(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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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夫人忙道：“快送四郎回房休息。”手还是紧紧拉着儿子邦光，不肯放松。</p>

邦光不肯回房，摇头说道：“我要去看看父亲。”</p>

万夫人忙道：“你父亲没事，已经醒了，只要多加休息就行——你父亲的身体向来都很健壮，很少生病，倒是你的身子骨弱，需要多加调理。你游学回来，都瘦了许多了，今年的春闱咱们就不参加了，你留在家里，好好调理身子，快快活活的玩几月，再去看书。”</p>

邦光执意要去见父亲，声音很是虚弱，态度却很坚决，挣扎着提高了音量，“我要去看看父亲！”</p>

老仆人石竹也送走了大夫，走到被丫环仆人团团围住的邦光身边，声音苍老沉重，对万夫人说道：“让四郎进去看看主公吧——主公也想见见四郎呢，说已经很久没有和四郎说说话了。”</p>

“可邦光的身体吃不消啊——”万夫人担心说道。</p>

石竹语重心长，“只怕不让四郎进去，四郎的身体才会吃不消，有些话，有些事，敞开说，才能解决。”</p>

万夫人不再阻拦，勉强同意让邦光进去。</p>

邦光跟着石竹，慢慢挪动沉重的步子，来到父亲的床前，这个过程，他一直没有抬头，对于父亲，他还是很畏惧，并且带有羞愧的，他虽在哥嫂面前振振有词，勉力维护自己和绵绵的爱情，可他也不傻，知道绵绵的身世为大多数人不容，他很艰难的才做了将绵绵带来的决定。</p>

哥嫂的话，他考虑过，日后会有人非议，他也明白，可此时此刻，他只想维护这份难能可贵的真情——他自觉以后再也不会遇上比绵绵更让他怦然心动的人了。</p>

在别人面前，他可以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在父亲面前，他却无力伪装。</p>

尤其是看到父亲卧床闭眼，很是疲惫的样子，内心有如针扎一般疼痛，他自责懊悔，但不知如何应对——这种心情犹如在波涛巨浪中沉思良策，身临险境，左也不是右也不是。</p>

邦光只叫了一声父亲，就哽住了，说不出话来。</p>

宋伯明并没有睡去，听到儿子呼唤，立马抬起眼皮，看到果然是小儿子邦光立于床前，眼角慢慢渗出了泪水，牙关紧闭，和小时候一模一样。</p>

宋伯明笑了，小儿子邦光担心父亲的心情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还能称之为一个好儿子。</p>

邦光窥到父亲的笑容，承受不住，低头哭出了声。</p>

“我想到了你小的时候，也是这么站在我床前——那时候我喝酒喝得多了，你小小年纪不懂事，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在我床前站了整整一晚——对，那时候你的表情神态都与现在一样，一样啊。”宋伯明笑道，“你长大了，长高了，这些小心思，小动作却没有变，你仍然是我喜欢的那个小儿子邦光啊——”</p>

“儿子不孝，让爹爹生了如此大的气——”邦光低头说道。</p>

宋伯明笑道：“生气？是——我当然生气！但那是刚才——刚才那一瞬间，我生气了，那气积聚于胸，像是要把我憋死——但现在，我不生气了——我也想通了，各人都有各人的选择，我不能代替你做选择，你也不能替别人做选择，所谓人生路万千，是对也是错——是有很多路，但仔细一看，似乎只有一条路——一条自己要走的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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