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酒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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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亦明在枫林深处的一块空地上将师非烟放下。</p>

他跪在地上，时而握着匕首疯狂地刨着泥土，时而将头埋在匕柄上失声痛哭...</p>

夕阳将尽，微弱的光线洒向红色的枫叶，又印到师非烟的脸上。</p>

面前已经挖出一个大坑。此时陆亦明声音嘶哑，泪已流尽。他将师非烟抱在怀里，轻轻擦去她脸上的血迹。就这样抱着，过了好久。</p>

夜晚已至，陆亦明将师非烟安葬好，又在坟前跪了一阵，才蹒跚着走出枫林。</p>

来到观景台，石桌上还用石块压着一幅锦画，陆亦明将锦画捧在手中。此刻残月升上天际，月影落在溪水中，此情正应此景，此景正如锦中所画一样。</p>

画中的女子陆亦明认得。师非烟以为自己喜欢月牙教主，却不知陆亦明等她，不过是为了找寻回家的路。</p>

陆亦明将一张宣纸铺在画上，再把画小心翼翼地折好，夹在贴身的笔记本中。</p>

他牵过马来，尝试了几次，终于翻身上马。由于血流了太多，加上精疲力竭，陆亦明晕倒在马背上。</p>

马儿与他相处多日，似乎也被此情所感，稳稳地驮着陆亦明，徐徐沿着溪水往山上走，再翻过山岭，走向未知的远方...</p>

正午的阳光透过萧瑟的树叶，洒在陆亦明的脸上，树影晃动下，陆亦明睁开了眼睛。</p>

他奋力侧过身了，肩膀、胸口的伤口发出剧烈的疼痛。陆亦明发现自己正躺在马车上的一堆谷草中。</p>

这是一支庞大的商队，前后望去绵延一里，估计能有百人。秋日正午的阳光虽然并不强烈，但路途行走也是出了一身汗水，队伍正在林中休整。</p>

陆亦明躺着的马车，应该是专门负责运送马匹草料的补给车。他试了试从谷堆里坐起来，检查了身上的伤口，一身伤口已经包扎好，衣服已经换过，笔记本和里面的画依然贴身存放着，一对雌雄匕首分别插在两侧靴子里。</p>

“呵呵，又被人救了。”若是往常，陆亦明一定觉得自己有主角光环，每次都大难不死，总是会被救下来。如今，他却没有这点幽默感，实在笑不出来。</p>

“醒啦？”一个少年爬上车来，递过一碗水。“酒仙说，如果你醒了就给你一碗水喝。”</p>

陆亦明接过碗来，道了声谢。少年继续说道：“我叫小伍，你叫什么名字？我家老爷让我问你发生了什么。”</p>

“我叫陆亦明，你家老爷就是酒...仙吗？请代我道谢。”“不是，酒仙是我家的大夫...”</p>

陆亦明喝完水后把碗递给小伍，片刻后，小伍又拿了几个饼过来。陆亦明把小伍拉上马车，跟他讲昨日的事。</p>

“我与表妹昨日在枫林镇游玩，不幸遇到了山匪。表妹不幸遇害，我杀了两个歹人，然后将表妹埋葬，后面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说完这短短两句，陆亦明忍不住又流下泪来。</p>

“陆大哥别难过，你睡了一天两夜刚刚醒来，不要保重身体。”小伍年纪小，听到这样的惨剧眼中的泪水打着转。他翻下马车，往队伍前面跑去，像是去向老爷复命了。</p>

“出...发...咯！”一个骑手从队伍前面往后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喊。众人整理纷纷整理行装，排成整齐的队列离开了树林，继续向前进发。</p>

数日后的傍晚，队伍在一处山谷外停留休整。</p>

小伍如往常一样送来了食物，然后给陆亦明的伤口更换药物和绷带：“前面就是清流关了，过了关就是大吴西都江宁城的属地，倘若今夜我们赶得快，应该能到滁县过夜，便不用像前几日一样露宿山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