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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见没，墙角站着的那个，原先可是钦天监的六品官，还曾跟着大宝船下过西洋。”</p>
“啧啧，这么好的差事给办砸了，差点掉了脑袋，如今被罚了劳役，惨哟……”</p>
“你瞅瞅，如今疯疯癫癫的，自个儿对着墙根说话。”</p>
“哟，可不是，还对着墙直摇头……”</p>
两个工匠又唏嘘了一番才走远了。</p>
“这管用？”廖卿仍有些犹疑，“给那些校尉……看相？算命？”</p>
桐拂倚着墙淡淡道，“无论用什么法子，眼下总得保住自己的性命。</p>
此处虽比诏狱里强了许多，就你这样，在这儿待久了怕也是性命不保。”</p>
“我一生所学，乃是察天象正历法，怎么能……”</p>
“你当初又是如何找到小柔的？”她看着他面上神情瞬息数变，“既然能用它找着人，用它救自己的命怎么就不行？这条命都没了，谈何所学？如何察天象正历法？”</p>
廖卿垂眸，“既然有命出来，应是还有一见的机缘。”</p>
她抬头望着枝桠间犬牙参差的天空，“或许等着琉璃塔建成，她能回来也说不定。”</p>
……</p>
自天禧寺出来，天色已晚，桐拂将舟子撑过几条河道，觉着船身微微一晃，隐约听得船后有动静。她走至后头看了一圈，没瞧见什么，船尾的明角灯却映出船板上一串湿漉漉的脚印，直通往船舱内。</p>
她将舟子泊了，手里握着船篙靠近舱帘处，低声道，“什么人？”</p>
帘子掀起一角，露出一截缀着鱼鳞的手臂。</p>
桐拂四下里瞧了瞧，丢了船篙，矮身入去。</p>
他坐在地上，倚着船壁，似是极倦怠。</p>
“出了什么事？”桐拂蹲下身子问道。</p>
他自腰间摸索出一样东西，放在案上。</p>
桐拂看仔细了，是一块腰牌，但上面除了繁复的纹路，并没有字，“这是什么？”</p>
他摸着自己的喉咙，似是用了极大的气力，“河道，案，找到。”</p>
“这是你在案发之地寻到的？”桐拂手有些颤，旋即又意识到什么，“你会说话了？”</p>
他愈加疲惫的模样，点点头，“为了，阿清。”</p>
他又去腰间摸了一样东西出来，此番是一柄短刀，刀柄上所刻，竟与腰牌上一样。</p>
“这也是你找到的？”桐拂接过短刀细看。</p>
他点头，“分月桥，栏杆，桥下，淤泥，被凿过。”</p>
“这腰牌在何处寻得？”</p>
“颜料，坊。”</p>
颜料坊是第一处命案所在。彼时自己莫名上了庆城公主的船，去浦子口劝降燕王……归来时，刚巧在颜料坊，顺手将落水的女子捞出，只可惜为时已晚……之后穿着素纱禅衣走上岸去的，究竟是……</p>
他忽然起身，趔趔趄趄往外走去。</p>
桐拂回过神忙起身追上他，“你如今藏身何处？可还是燕苑里？”</p>
他点头。</p>
“你自己小心，公主可回来了？”</p>
他身子一僵，以手撑着舱门，似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支撑着，半晌才道，“她，嫁人。”</p>
“嫁人？”桐拂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嫁给谁？”</p>
“金川门，守卫，赵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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