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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儿……”文德稳不住自己的声息。</p>
她的身影掩在垂藤浓郁的影子里,只能勉强看出轮廓。</p>
“他们,失手了。”她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p>
他伸手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拖进院子里,直走入里屋掩上门才松开。</p>
她的手腕被握得生痛,她躲不开他身上极力隐忍着的滔天怒意。</p>
“你为何执意如此?”他垂在身边的手颤得厉害,“我倒罢了,只是,文家还有许多亲族。你不顾虑自己,也丝毫不顾虑你的族人?”</p>
文清靠在门上,半晌没有出声,“若没有他们,我早在文华殿的那场大火里化作灰烬。又或者,是午门外无数冤魂里的一个。”</p>
“他们?”文德扶着身旁的案几勉强站着,“是他们让你做的?你可有与他们始终一处?你可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p>
她垂着眼帘,“自有信客。”</p>
“信客?你又怎知是他们遣了来的?怎知不是将你利用之人?”他猛地意识到什么,“你们究竟做了什么?”</p>
骤然而来的马蹄声,停在院门外。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讶然与凌厉,文德的心猛地提起,扯着她直往后走,将她推进后院,压低了声音,“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出来。你记着,你若有什么,我总归与你一道。”</p>
说罢他将门仔细掩紧了,径直往前院去。</p>
看着他抱着一个女子冲进来,身后跟着十余个腾骧卫,文德深吸一口气让开身,容他进了屋子,将那女子放在榻上。</p>
“文德,她不能有事。”朱棣浑身是血,盯着他。</p>
文德正欲上前看那榻上女子,眼风里瞧着腾骧卫正欲往后屋去看察,心中猛地拎起,却听他道,“放肆!文大人的宅子,也是你们可以随意走动的?去外面候着!”</p>
刘吉安闻言,忙领着众人退至屋外。</p>
文德去一旁取了药箱,飞快地取出箭簇、清创、敷药包扎。又从架上取了药丸兑水,灌入她口中。一切收拾停当,回身才发觉他竟一直站在身后,目光始终落在她的面庞之上。</p>
“陛下,张姑娘的伤势不轻,臣已尽力。过不过得去,也要看她能不能撑过今晚。”他顿了顿,“不如陛下先回宫,由我来照看张姑娘。”</p>
朱棣却在一旁坐下,“我等她醒。”</p>
“陛下……”文德见他神色坚决,不好再坚持,“要请腾骧卫跑一趟,从太医院调女医过来,便于照顾。”</p>
朱棣没吭声,手臂支在案上撑着额间,似有倦意。</p>
屋外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堪堪停在门前,分明犹豫。</p>
“进来。”朱棣扬声道。</p>
刘吉安踏入屋子,神色凝重,“陛下,长干寺走水,疑是奸人纵火。火势甚烈,已难压制。”</p>
“你亲自带人去察看,探明了再回来。”他虽听着无异,一旁的文德分明瞧见,他的手紧握着,青筋尽暴。</p>
待刘吉安离去,屋子里复又鸦雀无声,跳跃的烛火映着他缎青色的曳撒,面目隐在暗处。原先紧攥着的拳,终究无力松开。</p>
文德晓得,长干寺在眼前的天子心中当是极重要的一处。孝皇后薨逝后,天子悲恸,为荐大斋于此,并赐御制寺修官斋敕。如今竟遇火,且火势已难控制……他不由思量着,方才劝陛下回宫的话是否该重提一回。</p>
朱棣忽然出声道,“何必这么麻烦。文大人这里,不是有现成的女医。”</p>
文德听罢,脑中嗡的一响,即刻撩袍跪下,“陛下,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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