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长望倾心还自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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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子没多久，膳食就送来了，虽是谷粥野菜，但清香扑鼻。桐拂见来人退了出去，端碗就吃。湛如能忍，自己可忍不了。</p>

他踏入屋里时，她正在喝粥，粥碗几乎扑在脸上，案上的菜早已吃得干干净净。她听见动静慢慢将碗从面前移开，愣在那里。</p>

萧统在案前坐下，将案上狼藉一片，又看了一回，“竟不知你饿成这样。”</p>

桐拂将碗放下，双手掩在案台下，偷偷在裙摆上擦了擦，“我……一般也不会这么饿，这菜做得有些别致……”好在声音仍是湛如的，只是不知这面上的神情还是不是她的，思及此处，她开始后悔方才吃得太急，如今撑着很不好受。</p>

“委屈你了。”他嘴角似噙着笑意，桐拂看得有些愣怔，他今日看起来也有些古古怪怪。</p>

“不不不，不委屈，殿……殿下诵经七日才是劳累，殿下可用过膳了……”说到此处，桐拂只觉后背一凉眼前一白，呼啦一声站起，“这……这膳食是给殿下和我一起的……”</p>

他伸手将一旁剩下的一碗白粥取了，开始慢条斯理地吃，吃完了才道，“唔，我原本也只是想用些白粥，无妨。”</p>

见他吃完，桐拂依着平素湛如的样子，取了帕子替他将手擦干净，又斟了茶打了一回扇子。其间磕磕碰碰颇为狼狈，她打心底里感叹这湛如平素凡事稳稳当当，实在很是不易。</p>

一轮忙活完了，他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在案前端着茶盏出神，桐拂就有些手足无措。</p>

劝他离开定是不能，留他在自己屋里更是不妥，平素湛如是如何做来着？这姑娘神魂究竟去了哪里？再不回来，怕是两人都要遭殃……</p>

“殿下！”鲍邈之匆匆入来，喘息不定，桐拂却是大大松了口气。</p>

鲍邈之稳了稳，才将手中信笺呈上，“轻车将军他……已投奔北魏。此乃府中人在将军府火笼里所得留诗一首……”</p>

萧统没接，盯着那书信静默许久，方才出声，似是自语，“轻车将军、黄门侍郎、临川靖惠王之子，萧正德。”</p>

鲍邈之的手，连带那信笺颤个不停，“正是……他至北魏后，自称被废太子。北魏不予礼遇，他竟杀死掳去的孩童，声称是自己的儿子，并亲手埋在北魏……以取信于北魏……”</p>

萧统伸手将那兀自颤着的信笺取过，出声念道：“桢干屈曲尽，兰麝氛氲销，欲知怀炭日，正是履冰朝。”</p>

那调子不温不火，如池水无痕，听不出分毫情绪。</p>

鲍邈之切齿道：“他本是陛下收养为子，之后还归本宗也是应当。却不曾想，他竟自谓应居储嫡，心常不满每形于言……”</p>

“这雨还是没下。”萧统将他打断了，忽然悠悠道，“商汤，桑林祷雨，曾曰，余一人有罪，无及万夫：万夫有罪，在余一人。”</p>

鲍邈之扑通一声跪了，“此地久旱与殿下无关，何罪之有……”话到一半，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下官愚钝，殿下恕罪！”</p>

眼见着鲍邈之步履惊心地退出屋子去，桐拂的一颗心又拎起来。</p>

“看来，尚需寻灵迹处祈雨。”萧统眸光盯着案上烛火。</p>

“灵迹？”</p>

“僖公二十一年，大旱，公欲焚巫。”萧统将那信笺凑到灯台上，一字一句道。</p>

那信笺舔火，蓬然而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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