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地铺白烟花簇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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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夏苎一边埋头织补一边道，“说了你几回，染布不可用那指尖……”</p>

话说了一半，听见扑通一声，夏苎猛抬起头，原本蹲在自己面前的绾绫已没了踪影，那河面上一圈圈涟漪正远远散开去。</p>

这一惊非同小可，夏苎腾地站起身，大声唤道：“阿绫！阿绫！”</p>

慌忙四望，哪里有人影，自己又不识水性，万万不敢跳下这河中。</p>

当下拔腿往那颜料坊里跑去，边跑边大呼，“有人落水！救人！”</p>

坊内确有零星几人，听得呼声，忙跟着她跑回水边。水面涟漪早已散尽，没有任何动静。</p>

夏苎急得泪水哗哗地落下来，“就是这儿，方才阿绫就是在这里落入水中！”</p>

其中一人识得水性，将衣衫袜履除了就要跃入水中，猛地惊呼出声，“你们看！”</p>

众人见那水面猛地翻腾起殷红之色，且咕嘟不绝。</p>

“血……”有人骇然道。</p>

夏苎更是胆颤心惊，“不不会！定是染坊的染料，快救人要紧！”</p>

“染坊尚未开坊，哪儿来的染料？！”那人迟疑着还是不肯下水。</p>

夏苎猛地跪下，“求求你了，下去救救阿绫，她不识水……”</p>

不远处忽地传来入水之声，众人望去，见那水面涟漪激荡，直往阿绫落水之处而来，有人忙道：“有人下水救人了！”</p>

夏苎起身，死死盯着那翻腾着赤色的诡异水面……</p>

桐拂觉得今日有些莫名，忙了大半夜，才钻出水面透口气，就听见不远处的闹腾。</p>

起先以为是有人生了口角，待看到那小姑娘凄凄哀哀地求人救人，她才明白竟是一群只顾看热闹的闲客。心里虽火，还是没犹豫，一头又扎进水里。</p>

颜料坊的水道，她来的不多，平素里经常会有各种颜色的染料倾倒入来，搞不好就弄得一头一身花花绿绿的出来。今日游了没多远，果然看见水中赤色翻腾四散，很快她就看不清水下情形，只能凭着记忆往前摸索。</p>

隐隐瞧见不远处的河底似有人影，她忙潜下去。到了近前，桐拂认出应是位染坊的姑娘，身上的衣衫她识得，伸手将那女子的手腕握住……</p>

“出来了出来了！”河边围观的人几乎齐声唤道。</p>

夏苎瞧见那水面上猛地浮起一道身影，看衣裙，正是那绾绫。众人七手八脚将绾绫拖上岸边石阶，夏苎急忙扑上前去。</p>

绾绫一身素衣早已染成艳红，似血非血似染非染，而她的脸色却惨白如纸。再探她鼻端，哪里还有半分气息。</p>

夏苎脑中轰然，跌坐于地。方才还与自己说笑打闹的小姑娘，此刻竟已是天人永别……</p>

“谁？！对面那是谁？！”有人惊呼。</p>

众人抬头，只见河对面，一个女子正姗姗走出水面，沿着那石阶而上。</p>

奇的是，那身上衣裙竟是古式，内里锦衣灿然，外面一件素衣却轻若烟雾，广袖微拂，直裾曳地，恍如仙子……但很快，那身影翩然消失在石阶尽头的深巷中。</p>

那围观之人中，有织锦坊的司官，猛地惊呼出声，“地铺白烟花簇霜……那……那是素纱禅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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