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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拂本来觉得，这件事和自己没有分毫关系，站在旁边看看热闹就罢了。</p>
但那位前太子，前脚投下湖去，自己怎地后脚也跟着入了水里？</p>
想这后宫侍卫多如牛毛，各个身手不凡，怎么也轮不上自己下水捞人……再说，若是旧事重现，那也是二十年前的事，怎么也不该是自己搅和在里头……</p>
亭子里的朱允炆却几乎立刻扑到栏杆边，若非桐柔死命拦住，他也跟着下去了。</p>
“陛下！”他的力气大得可怕，神情更是不同往日的狰狞，她却已顾不得许多，“这不是真的！是幻象……”</p>
朱允炆充耳不闻，双手死死抓着栏杆，目光片刻不离那水面。</p>
而到了此时，那亭外的太监才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撕心裂肺地叫道：“太子落水！救……救人……”之后他也总算想明白过来，冲到亭边，一头扎下水去。</p>
“怎么这么久……怎么还没上来？！”朱允炆额前青筋直暴，言罢再顾不上，将衣袖从桐柔的手里抽出，翻身跃入湖中。</p>
桐柔手中一空心里一凉，想都没想，也跟着跃下去。</p>
一时湖边寂寥，再无人影。</p>
水底下，桐拂却瞧得清楚，惊骇莫名。眼前这一遭乱纷纷，是什么意思？</p>
看见桐柔落入水来，桐拂再顾不上，急忙向她那里游去，小柔哪里会水？</p>
但无论她如何奋力，桐拂始终无法靠近小柔，似乎有什么力量，在将自己不停地推开。</p>
绝望之际，她看着正沉向湖底的朱标，看着正奋力追去的朱允炆，再看着不管不顾跟在后头的小柔……桐拂忽然意识到，若这是个幻象，也许只有将朱标救出，后面那二人才能脱困。</p>
当下也顾不得这念头从何而来，一头往那深处扎去。</p>
朱标显然是不会水的，到这个份上，已经没了神志，桐拂倒不用麻烦将他敲昏。直接拎着他的后领，奋力往上游去。</p>
游了一半，遇见那神情惊骇的太监，看着是会水的，她将朱标塞进他的手里，返身去寻那二人。</p>
小柔的裙衫入了水，如芙蓉绽放，银红如朱榴，于那暗沉的湖中摇曳。桐拂很快就寻到她，欲将她拉住。岂料无论如何，自己的手都无法触及她。自己仿佛是这湖水万千中的一掬，将小柔环拥着，却无法推她离开……</p>
桐拂心中大急，眼瞧着小柔体力不支，渐渐失了力气。而自己虽在身旁，却除了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p>
身后猛地一股劲道，一个身影很快地越过她，将桐柔拦腰抱了，就往湖面游去……</p>
朱允炆抱着她走入亭子，四下里并无人影。方才所见，一如白日那一出，香冷烟散。</p>
这才是那夜的真相，父皇因宋濂涉胡惟庸案进言劝阻，被太祖训斥，忧愤之下投湖。太祖震怒，内廷染血……</p>
宋濂之后虽被赦免了死罪，但流放茂州，途中于夔州病逝……父皇早逝，因与此事亦脱不了干系……</p>
怀内之人悠悠转醒，便是止不住的一阵猛咳，朱允炆方回过神来，将她扶着坐在一旁，轻拍她的后背，“你不会水，下去做什么？”</p>
她抬起头，他亦是衣衫尽湿，神情冷肃含威，眉间紧皱，如此看来甚是迫人。</p>
“我……没想那么多……连累了……”她很是懊恼，彼时应出声呼救，而不是脑袋一热跟着跳入水中。</p>
“来人！”他忽然扬声道。</p>
远远脚步声立时响起，很快太监和侍卫呼啦啦将亭子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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