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才望如何敢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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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火把的映照下，女人们惊惶、不安、焦躁的神情显而易见。从窃窃私语到后来的人声嘈杂，互相拉扯着欲离开……</p>

那个俊秀的身影依旧沉着，她稳稳踏前一步，朗声道：“我们的父亲、兄弟、丈夫、儿子，眼下都在北平的九门之上。”</p>

这一句，让人群几乎立刻安静下来。</p>

“他们，在为我们，守护这座城池。为我们，保一方安宁。在用自己的生命护佑我们。”</p>

“我们虽是女子，但除了被他们护佑在身后，我们也可以与他们并肩而立，共同护佑我们的城池和家园。”</p>

她的声音并不高，也非激昂顿挫，但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声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p>

她走到一旁堆积如山的盔甲边，取了一套很快穿戴好。</p>

她对着人群，缓缓举起一只手，“女人的手，可以炊食缝衣汲水磨粮，可以养育呵护我们的子女，自然也可以拿起武器捍卫这一切。”</p>

她又走向另一边堆积如山的瓦片和石砾，“长刀我们也许拿不动，弓弩我们拉不开，但我们可以用这些和他们一起战斗。”</p>

“蚍蜉撼树，可笑么？不，树纵然高大却终会腐朽轰塌，蚍蜉虽弱小却会携手并肩前赴后继！”</p>

言罢，她再不多说一句，转身独自往丽正门走去，一步一步，坚定从容。</p>

起初，人群中还是一片沉寂，渐渐有人走出来，取了盔甲穿戴起来。</p>

不会穿戴的，互相帮忙。拿不动的，几人合力抬起……</p>

穿戴好盔甲的女人们，拿起瓦片和石砾，一个接一个，走向丽正门的方向……</p>

到后来，所有的女人都这般做来，没有话语没有吵闹，安静而有序。</p>

“这……这可如何是好……”雁音总算发出了声音，“若被王爷和世子知道了……”</p>

身边的人没有动静，雁音转过头去，那个叫桐拂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穿好了甲衣揣着瓦片，正往那城楼走去……</p>

站在城楼之上，桐拂才晓得，这座城池面对的是如何强大的对手。</p>

目力所及，皆是绵延无尽的军帐。盔甲重重的战马和兵士、投石机阴森的身影、数不清的弓弩、尖矛、长刀利剑……</p>

这一切都被数不清的火把辉映着，仿佛夜半生出的诡谲梦魇，随时可以将人一口吞噬……</p>

攻城和守城是何时开始的，桐拂并不清楚，她被四周的人群裹挟着，被纷乱的声音包围着……</p>

生死的交叠，血肉的涂炭，她已然不陌生，这一回，她就站在这里，与守卫者并肩而立，与爬上城楼的进犯者四目相对……</p>

她的手颤抖的厉害，握在手中的瓦片始终被她紧握着，硌着掌心冰冷而生痛，她甚至无力去摸出靴中的峨眉刺。</p>

她开始后悔，她不应该来，她早该趁着这一片混乱躲得远远的……</p>

眼前忽然放大的一个狰狞面孔，和紧随其后扑面而来的染血长刀，令她目瞪口呆。她根本不晓得该如何躲，往何处躲。</p>

那可怖的身影和长刀在挨近她的瞬间，猛地顿住，轰然倒在自己的脚下。</p>

桐拂惊骇地望着他身后的那个身影，她正将手中长剑从那兵士的后背拔出，抬眼望着桐拂道：“没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