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画是真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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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p>

西街口，32号老宅。</p>

“BOSS，实验室那边怎么说？”封掣焦虑不安的站在办公桌前。</p>

落地灯的光芒从右侧斜斜的照射过来，蒋韶搴靠坐在椅子上，脸庞藏匿在黑暗之中，光与影在他周身完美的融合在一起。</p>

蒋韶搴抬起头，幽深不可测的黑眸沉沉的看了过去，让原本焦躁的封掣也逐渐冷静下来。</p>

狠狠抹了一把脸，封掣总是吊儿郎当的英俊脸庞逐渐变的沉静。“BOSS，我不该失了分寸。”</p>

BOSS曾经教导过自己：越是危险的情况越要保持冷静，他们游走在生与死的战斗第一线，任何一次的急躁或者大意都会要了他们的命，只有活着才能保家卫国！</p>

“血液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没有大碍。”沉声开口，蒋韶搴将笔记本转向了封掣这边。</p>

听到这话，封掣悬着的心总算松了下来，他不敢想象如果蒋韶搴出事了，那将会造成多大的动乱！</p>

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封掣快速的浏览着笔记本屏幕上的检验报告，看着看着封掣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不敢相信的低喃：“亲卫里出了叛徒？”</p>

“鸳鸯花的药性只有两个小时，当时我已经上了直升机，能对我下药的只有亲卫。”蒋韶搴凤眸晦暗了了几分。</p>

事发五天前，蒋韶搴亲自带队去完成任务，而且去的是最危险的无人区域，因为任务的机密性，所以蒋韶搴他们没有后备支援。</p>

战斗虽然艰难，但蒋韶搴坐镇指挥，他们依旧出色的完成了任务，而且是零伤亡，任务持续了五天，战斗结束后，所有人从身体到精神都达到了极限。</p>

因为外界并不知晓这一次任务，所以蒋韶搴必须在第二天早上赶回上京开会，他独自上了直升机，和其他队员分开走。</p>

上了直升机后，连续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的蒋韶搴也放松下来，但正是这一次放松，才出了事，暗夜里高空飞行的直升机出现了故障。</p>

蒋韶搴跳伞，飞行员则是将直升机往上京方向又飞了十分钟，最后在山林上空选择了跳伞逃生，这样一来，即使暗中的敌人知道直升机坠毁的地点，也无法追踪到蒋韶搴的踪迹。</p>

可蒋韶搴没想到自己会中了药，将降落伞焚烧掩埋，蒋韶搴借着夜色的掩护，最终躲进了山洞，而鸳鸯花球茎的药性已经完全释放出来了，之后他处于失去理智的疯狂状态。</p>

封掣沉默的坐在椅子上，震惊、愤怒、失望、难受各种情绪浮现在年轻而英俊的脸上，即使看到化验报告，封掣也无法相信是亲卫背叛了蒋韶搴。</p>

蒋韶搴神色漠然的翻开桌上需要处理的文件，看似不在意一般，可眼底深处同样也有复杂之色快速闪过，只不过被蒋韶搴很好的隐匿住了。</p>

到了蒋韶搴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地位，他不能让任何人、任何事左右自己的情绪，他必须永远保持冷静克制，蒋韶搴的任何一个决定，牵扯的将是无数人的生命，是整个格局。</p>

“为什么？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啊？”安静里，封掣突然开口，情绪失控之下，一拳头猛地砸在了茶几上，痛苦从拳背席卷而来，也让封掣冷静下来。</p>

蒋家亲卫每一代只有一批，只有蒋家的继承人才有资格拥有亲卫，蒋韶搴五岁的时候，封掣这一批孩子就被送到了蒋家的秘密基地。</p>

整整二十年，他们一起学习、一起训练，流汗流血流泪……</p>

可以说亲卫是蒋韶搴最可靠的后背，他们会因为蒋韶搴的一句话就去死，忠诚两个字已经烙印进了他们的灵魂，他们因蒋韶搴而存在。</p>

正因为如此，封掣才无法接受亲卫的背叛。</p>

蒋韶搴头也不抬的开口：“这件事你不用管，我会亲自处理。”</p>

“是。”封掣点头答应。</p>

片刻后，依旧有点暴躁的封掣干脆起身将办公桌上的笔记本拿了下来，点开后面关于鸳鸯花的介绍。</p>

鸳鸯花球茎可制成无色无味的药剂，具有强烈的催情药效，球茎的药性会刺激元气，让丹田内元气暴动，最后丹田被毁、筋脉寸断，成为废人。</p>

越看封掣脸色越是凝重，不过此刻他已经可以冷静思考了，“报告上说唯一的办法就是和服用鸳鸯花果实的女性发生关系，球茎的药性就会被中和。”</p>

鸳鸯花因为危机到武者的生命安全，所以一直属于被高级管制的药物，外界根本没有，也只有三星级植物研究所才能培育种植。</p>

至于鸳鸯花的果实同样也具有催情的效果，比起普通的催情药物药性要强很多，却不像球茎那样会伤及丹田。</p>

所以BOSS平安无事，那必定会遇到了刚好服用鸳鸯花果实的姑娘家，然后还OOXX了，可这也太巧合了一点？</p>

“BOSS，这是不是对方安排好的，幕后的人难道打算借精生子？”也难怪封掣会有这样脑洞大开的猜测。</p>

不说鸳鸯花一般人根本弄不到，即使弄到了，在七星山庄的山洞里还能遇到BOSS，然后还来了一场男欢女爱，封掣认为幕后人除了要借精生子外，真的想不到其他的推断。</p>

听到借精生子这四个字，蒋韶搴脸一沉，“闭嘴！”</p>

“可BOSS，你说对方拿走了蒋家的羊脂玉坠，若干年之后，BOSS你如果结婚生子了，蒋家下一代的继承人也定下来了，这个时候突然冒出一个私生子，还带着蒋家的玉坠，这绝对要祸害蒋家，让BOSS你家宅不宁。”</p>

封掣眼巴巴的瞅着蒋韶搴，希望自家BOSS严肃而认真的对待自己的猜测。</p>

传世百年的大家族最忌讳的就是兄弟阋墙，内部分裂，内讧是灭族之根源，幕后人用心如此歹毒险恶！</p>

蒋韶搴冷飕飕的目光看了一眼封掣，“你认为对方能确定我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跳伞？”</p>

“呃……”封掣被问住了。</p>

“比起若干年后弄一个孩子出来，难道不是就地将我杀了更容易？”蒋韶搴又冷声反问了一句。</p>

答不出来的封掣双手做投降状，现在看来应该只是一个巧合！</p>

“那我们就不查了？那如果对方有孩子了怎么办？”封掣按捺不住的又问了一句，对上蒋韶搴危险至极的目光，封掣一脸后怕的缩了缩脖子。</p>

蒋韶搴将文件啪一声合了起来，吓得封掣身体跟着一跳，差一点从椅子上跌了下来。</p>

结束危险至极的任务，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然后再经历跳伞，中药，若不是蒋韶搴拥有强大而可怕的自制力，他只怕根本到不了山洞。</p>

脑海里有零碎的片段一闪而过，蒋韶搴沉声开口：“我和她交过手，对方绝对不是普通人。”</p>

蒋韶搴唯一感觉不解的是，对方是个练家子，身手精湛，但身形却极其肥胖，这是一个矛盾点。</p>

第二天天微亮，鸳鸯花球茎的药性已经完全解除了，蒋韶搴立刻离开了七星山庄，和前来长源接应他的封掣联系上了，然后去州卫的秘密据点做了全身检查。</p>

血液被送去上京蒋家的实验室进行化验，让蒋韶搴诧异的是他的身上包括那一处都没有对方留下的体液，所以也无法化验DNA，这也说明对方做了细致的善后处理。</p>

而且山洞里竟然连一根头发都没有找到，如果只是意外，是巧合，怎么会处理的这么干净？</p>

若不是蒋韶搴还有零碎的记忆片段，若不是他后背还残留着新鲜的抓痕，山洞那一夜更像是一场了无痕迹的春梦。</p>

直升机已经爆炸了，也等于将所有的线索都炸毁了，蒋韶搴也不急着去调查，他的亲卫出现了叛徒，贸然调查之后引起恐慌。</p>

蒋韶搴只需要等待对方再次出手，有了这一次的教训，想要再暗算有了防备的蒋韶搴几乎是难上加难。</p>

“收拾一下，我们明天离开长源。”蒋韶搴暂时将这件事丢开。</p>

“我们就这样走了？”封掣迟疑的开口，瞄着了他，“就不管小棠棠了？”</p>

方棠虽然有身手，但看得出她没有实战的经验，也不像他们这样的敏锐警觉。</p>

再说方丰益对方棠没有一点父女之情，她一旦去了周家，境况只会同样危险，更别提暗中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敌人接连几次对方棠出手。</p>

在封掣看来，方棠的处境真的很不妙。</p>

“她能处理好。”迟疑了一瞬间，心里的动摇被强制压了下去，蒋韶搴低沉给出了肯定答案，既然搜寻没有结果，他也该离开了，在长源已经耽搁很多天了。</p>

看着已经有了决定的蒋韶搴，封掣知道自己不可能动摇对方的决定，只能叹息一声，“我知道了。”</p>

同一时间，方家别墅，阁楼。</p>

对着镜子，方棠看着额头上肿起的包，将消肿的药膏涂在额头上。</p>

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了起来，方棠将药膏放在桌上，拿起手机一看，是一条隐藏了号码的信息：明天中午一点离开长源。</p>

方棠看着信息怔了一下，说起来她有封掣的手机号码，却没有蒋韶搴的，他没有给，方棠也没有主动要。</p>

沉默半晌后，方棠慢慢的输入了一条信息，按了发送键：一路顺风，保重！</p>

注定只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而已！信息发出去之后，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没有等到第二条信息，方棠笑了笑，将手机丢在了床上。</p>

许久之后，方棠将放在柜子里的八角塔拿了出来，转动塔底的木头底座，咔嚓一声，塔顶再次弹出了小抽屉。</p>

看着手中灯光下温润的玉坠，方棠将玉坠放到了抽屉里，重新将小抽屉推了回去。</p>

倒在床上睡觉的方棠闭上了眼睛，蒋韶搴的离开如同一颗石子丢进了平静的水面，激起的涟漪会平静下来，但石子已经沉入到了水底，永远留了下来。</p>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气温一高阁楼就显得更加闷热，躁的人都睡不着。</p>

方棠扯过被子捂住了头，在床上翻来翻去，不结实的木头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最后闷热之下，方棠将被子一把掀开了，大口大口呼吸着。</p>

瞪圆着双眼瞅着天花板，一夜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方棠自重生之后，第一次没有睡好。</p>

卧房的门被敲响了，朱婶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二小姐。”</p>

方棠睡眼惺忪的靠坐在床上，“进来。”</p>

拎着食盒推门而进的朱婶愣了一下，方棠之前每天都是按时六点钟起床，去外面慢跑一个小时，所以朱婶也会准时在七点四十将早餐送过来。</p>

方棠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没睡好的后遗症就是头微微的胀痛，有气无力的开口：“将食盒放桌子上。”</p>

“二小姐，夫人让人早饭之后去前面一趟。”朱婶说完转身离开了，她对能将不锈钢勺子徒手掰弯的方棠还是很畏惧。</p>

上午九点，客厅。</p>

方夫人总是端着和善的脸在面对方棠时转为了冷漠，憎恨之色从眼底一闪而过，她以为方丰益两个私生女都在自己的手心捏着，却没有想到竟然栽在方棠身上。</p>

气不平之下，方夫人捂着胸口咳嗽起来，虚弱的身体加重了方夫人心里对方棠的仇视，只不过被她完美的掩饰下来。</p>

“妈，你好点了吗？”方芯蕊如同乖巧懂事的小女儿，一手轻轻给咳嗽的方夫人拍着后背，见她平复下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p>

“妈，我去给你倒点水。”方芯蕊站起身来，亲自去倒水，完全不假佣人之手。</p>

喝着水，润了嗓子，方夫人靠坐在沙发上，示意方芯蕊坐下来不用忙了，方夫人这才看向方棠，“你和周家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这些是给你的嫁妆。”</p>

不管是世家豪门还是普通家庭，嫁妆是女孩在夫家站住脚的资本之一，嫁妆丰厚，婆家也要高看你一眼，自己也有说话的底气。</p>

“这张银行卡你收着，里面有五十万。”方夫人将银行卡也放在了桌子上，不等方棠开口，方夫人拢了拢披肩站了起来，“你们姐妹说说话，我去花园走走。”</p>

方丰益身为长源总议长，拿的是死工资，明面上给方棠五十万当陪嫁绝对说不得过去，毕竟方丰益总不能拿出几百上千万，那不是明着让人攻讦他有非法收入。</p>

可方毓和一年的零花钱都不止五十万，方夫人这纯粹是打发叫花子，更别说她是将银行卡给了方棠，却连取款密码都没有说，这钱方棠能不能用还要两说。</p>

“二姐，这些可是妈特意给你准备的珠宝。”方夫人一走，方芯蕊就不装甜美乖巧了，打开茶几上的几个盒子之后，方芯蕊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p>

平常女孩结婚也要买点首饰，无非就是钻戒，项链、手镯这一类。</p>

方夫人也给方棠准备了，盒子的珠宝光彩夺目，红黄绿蓝各种颜色都有。</p>

“二姐，这么大一块蜜蜡可值不少钱，你看这蜜蜡的品相，一点杂质都没有。”方芯蕊咯咯的笑着，将手里巴掌大的一块蜜蜡丢回了盒子里。</p>

就算蜜蜡再大品质再好又怎么样，这么一大块至多几万块钱而已。</p>

在方芯蕊幸灾乐祸的目光里，方棠却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品相的确很好。”</p>

嘲讽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方芯蕊呆愣愣的看着面无平静的方棠，完全无法判断方棠是真的满意，还是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p>

绿松也很好，虽然个头小了很多，但是这一小匣子的绿松石，通体都没有杂质，干净的连铁线都没有，方棠是真的满意。</p>

更别提还有上好的南红玛瑙、红珊瑚，通体白润的砗磲。</p>

“二姐，你以前不是喜欢大姐那一套蓝钻首饰？”方芯蕊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方毓和那一套首饰是她十八岁成人礼收到的礼物，据方芯蕊打听这一套蓝钻首饰价值三百多万。</p>

市面上一套奢侈品的首饰至少也要上百万，方夫人给方棠准备的这些，加起来五十万也就封顶了，绿松玛瑙这些甚至不能算是宝石。</p>

但对方棠而言却是最好的，她想要修复《陌上春游图》就必须先准备好修复古画用的颜料。</p>

那么鲜丽的色泽都是源于玛瑙、绿松石……这些半宝石，然后用古法制造成颜料，方棠越看越是满意，动作快速的将盒子都收了起来。</p>

心情极好之下，方棠将银行卡丢了目瞪口呆的方芯蕊，“这张卡给你了。”</p>

呆愣愣的看着方棠指挥着佣人将十多个盒子都抱走了，回过神来的方芯蕊扭曲着表情骂了一句，“神经病！”</p>

以方家的底蕴，方棠又是第一个结婚的孩子，三五千万的陪嫁都算少的了。</p>

有些家族嫁女儿，直接给家里公司的股份，一年分红就能有几百万，更别提股份本身的价值。</p>

房子车子同样少不了，长源一套别墅都上千万，方芯蕊敢肯定方夫人这样做就是故意埋汰方棠，方芯蕊原本还想着看热闹，将她的高兴建立在方棠的痛苦之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