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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离没有回头,只是幽幽一叹,道:“</p>
“第一件,段大人吩咐我,让我将他在京城和贵阳的遗物整理出来,全部送给你,让你睹物思人,再也忘不了他。”</p>
白寒烟眸子微空,眼前似乎能够看到,段长歌说出此话时的桀骜的神情,她勾了勾唇,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却是早已经泪流满面:“第二件呢?”</p>
苍离抿着唇,继续道:</p>
“第二件事,就是将他的俸禄银宝全部留给你,让你安稳无忧的过完下半生。”</p>
“安稳无忧。”白寒烟低低的喃着着四个字,眼泪流进了她嘴里,苦涩的舌头都木然没了知觉,心就像被剜出来一样痛,这一生,没了他,她何来的安稳,何来的无忧?</p>
“第三件事呢?”</p>
苍离迟疑半响,他紧了紧垂在身侧的手,似乎做了要命的决定一般,猛然回身对着她的眼,一字一句道:“段大人吩咐的第三件事,就是不告诉你他的葬身之地,不准你来拜祭他!”</p>
苍离的声音并不大,却白寒烟感觉一道惊雷在头顶诈响,让她脑中一阵轰鸣,久久不能回神。</p>
“不可能……”</p>
黑沉沉的晕眩淹没了白寒烟,她双腿无力,再也撑不住身躯,沿着身后椅子慢慢滑倒,她屈膝坐倒地上,许久许久,才仿佛明白过来,缓缓抱住自己的双膝,坐在冰凉的地上,脸色苍白之际,却还夹杂着一丝怀疑:“不,不可能,我不相信……段长歌不会不让我去拜祭他,一定,一定是有什么隐情。”</p>
这种怀疑在白寒烟心头盘踞着,且越来越强烈,这几日,她也尝试着问过紫嫣和胭脂,段长歌葬在何处,她二人不是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就是欲言又止,似乎有难言之隐。</p>
白寒烟相信,段长歌一定没有下葬,一定是没有!</p>
既然没有他下葬,那么他一定是还还活着,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不肯出来见她。</p>
“寒烟,你清醒一下吧,段大人精血耗尽,力枯而亡,根本没有半分活路。”苍离看见白寒烟的样子忍住抓住她的肩膀,大声的叫喊着,想要她清醒过来,他心里对白寒烟隐隐的有一种恨意,若不是她,段大人也不会死。</p>
只是,他又能恨什么呢?</p>
“我不相信!”</p>
白寒烟一把挣脱了苍离的束缚,眼眶红的像血一样,她用力的喘息着,神色却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她用眼睛不停地偷瞄着四周,声音很轻:“我不相信他死了,他一定是受了重伤,或者有什么不得已,躲在什么地方,我相信,我相信……他一定还在我找不到的地方活着!”</p>
“寒烟,你别这样!”</p>
苍离的眼睛也红了起来,他不明白,这世间的苦难为何都给了他们二人,上天为何不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呢?</p>
“我就在这等他。”</p>
白寒烟沉沉的吐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了,眼睛落在外面,没有一丝焦距,脸上的泪痕似乎从未干涸过,眼角却带了笑意:”我就在这等着他,一年,两年,三年,十年,我都能等。”</p>
白寒烟笑着从地上挣扎的站起身,苍离想去扶她,却被她躲开,她踉跄着向外走去,手轻柔的抚上小腹,她脸上的笑意更深,她想,等待的日子她不会寂寞的,因为,她还有他们的孩子一起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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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初寻到白寒烟的时候,已经是半年后,此处是贵阳的一处深山脚下,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山脚下是一条条清澈的山涧,远处的山腰间云雾缭绕,美得像一副画。</p>
此时初夏时节,烟柳河水,小桥人家里,一排篱笆小院,显得格外单薄。</p>
乔初踏着清晨草尖上的露珠走来的,篱笆小门微微敞开着,似乎等待着什么人的归途。</p>
他站在门口驻足了许久,才踏进院里,白寒烟正巧从屋内出来,天气炎热的厉害,她抹着头上的汗水,抬眼间正看见迎面而来的乔初,似乎惊愣了片刻,旋即,她轻轻的笑了起来:“乔初,是你。”</p>
乔初在她的笑容里渐渐的放下一颗紧绷了半年的心,目光向下一略,见她已经混圆的肚子,也笑了笑道:“快要临盆了么?”</p>
白寒烟笑着将他迎进了屋内落座,又伸手倒了一杯茶递给他,才笑着道:“是啊,再过月余这孩子也该出世了。”</p>
乔初看着她此时的神情,眉目盈盈,浅笑安然,似乎和段长歌在的时候一样,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伤心,只是这小屋内的陈设,几乎就是京城段府里的一模一样。</p>
东面的宽墙上高高的挂着的是段长歌的那把凌波剑,乔初看着那把剑,眸子微暗了暗,轻轻笑了笑,道:“寒烟,你……还在等他?”</p>
白寒烟顿了顿,目光也落在那把剑上,眼前恍然看到了他一身绯衣长身而立,提手拔剑时的傲然风采,她勾唇淡然一笑道:“是啊,我还在等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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