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秦淮寻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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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雨不雨的秋日午前，天色昏沉，仿佛一种威胁。</p>

已经乱梦纷纭地睡了十几个小时的陆离勉力睁开眼睛，室内光线迷蒙，他一时不知身在何处。慢慢意识聚拢，原来是醒在自己的屋子里。</p>

他随意穿上件家居服想去厨房弄点吃的，下楼经过客厅时，发现王婉莹正在沙发里看书，手上捧的是自己看完并做过批注的《百年孤独》。</p>

王婉莹今天的装束比较正常，穿了白色九分裤，搭一件淡蓝色的雪纺袖衫和一双米色搭扣鞋，齐肩短发微烫造型自然，活脱脱一副邻家小姐姐的打扮。</p>

“睡醒了呀？你怎么连院门都不关？”王婉莹听到了楼梯上的脚步声，从书本中扬起了头。</p>

“在美国的生活习惯还没改过来，忘记了。”说话间陆离走下了楼梯。</p>

“美国应该比中国要乱啊，那里也敢夜不闭户吗？”王婉莹没太明白陆离给出的原因。</p>

“不是，”陆离知道王婉莹可能误会了自己的回答，“在美国时都是家里的佣人负责这种琐事。”</p>

“啊，啊~”王婉莹满脸黑线。</p>

陆离走到王婉莹的身后，打开了矮柜上的音响。</p>

“当你说回家怎样/可知我已热泪盈眶/你还像从前一样/轻言细语秀发芬芳”</p>

深情悠长的歌声从一套有年头的天朗音响中飘散开来，是音乐诗人李健的《你像从前一样》。</p>

“你平时还爱听音乐呀，生活真够精致的。”王婉莹没想到陆离这样的内敛直男竟也有追求情调的一面，但过不了几秒她就会意识到她还是太天真了。</p>

“房子很空一个人穿梭过往一点生气都没有，弄点声响出来不会那么孤单。”</p>

王婉莹瞬间无语。</p>

“你吃饭了吗？我饿了，要去厨房弄点东西吃。”陆离没有觉察出王婉莹的异样。</p>

“哈，你说的是早饭还是午饭？”王婉莹指了指山墙边的钟。</p>

“呃…Brunch，要不要一块儿吃点？”陆离有些尴尬。</p>

“好，那你可得好好露一手，我的嘴可刁得很。”</p>

陆离进厨房之后就没了声响，王婉莹从钱包里抽了一张纸币当作书签合上书本，想去厨房看一下这位来自美国的上流人士是如何准备餐点的。</p>

陆离家的餐厅和厨房是一体的，装饰风格与客厅类似，但是家具家电成色很新，显然是刚换过没多久。王婉莹一进餐厅，烟火之气便扑面而来，陆离不知做的是什么料理，正在出锅盛碗。</p>

“好香啊？”王婉莹凑到餐厅与厨房中间隔台前往里瞅，碗里的食物青白杂糅热气腾腾，她从前没吃过也没见过，“你做的什么好吃的？”</p>

陆离没有着急回答王婉莹，而是将饭食、碗筷在餐桌上安排好，才成就感满满地对她说：“来吧，尝尝这人间至味。”</p>

王婉莹有滋有味地吃起了眼前这碗鲜香四溢的粥糜，陆离边吃边给她科普这种食物，“这是渣豆腐，是沂蒙山区的特色小吃，食材简单，就只有豆渣和青菜两种，做法也简单，但做好却不容易。”</p>

“那你一个常年生活在国外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东西？”王婉莹对吃的以及陆离大都比较感兴趣。</p>

“我小时候在国内生活过十多年，这道菜是当时做饭的阿姨教给我的。”陆离提起在国内生活的事，心中竟有些怅惘。</p>

两人在闲聊中结束了这顿午餐，之后又窝在沙发里继续没有完结的话题。</p>

“下午我要去齐东拜祭我的母亲，你有什么安排？”陆离看时间不早了，再不走当天就回不来了。</p>

“我没事做啊，今上午去稷下图书馆报了个到，李馆长让我这几天先安顿好自己的生活。”王婉莹实在想不出待会儿自己能去哪，“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反正我也没地儿去。”</p>

“陪我去齐东来回很折腾，要不你就留在这等我回来。”这是陆离少有的体贴别人。</p>

王婉莹嘴一噘，似是一个百般不乐意的小孩子，“我不要，一个人在这多无聊。”</p>

“那好，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然后咱们出发。”</p>

陆离再次出现在楼梯上时已经换上了一条宝蓝色的裤子和一件简单到没有口袋的白衬衫，他的脚步声比刚才沉重很多，原来是穿了一双棕褐色的手工硬底皮鞋。</p>

齐东距离渤海不是很远，驾车一个多小时的路程。陆离根据陆西文给的地址，先去城外的印台山祭拜母亲。印台山是典型的岱崮地貌，因其最高峰外形酷似一方印台而得名，山上有千年古刹醴泉寺，陆离母亲的遗骨就葬在寺庙的后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