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你躲什么？（两章合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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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些年军中的兄弟都有私下说过…”</p>

“霍将军一家都在北地，其他几位主将也是一家团圆。”</p>

“再说句大不敬的话，就连主帅身边都有孙管家陪伴。”</p>

老幺局促一笑，泪就那么落了下来。</p>

“可只有军师你…把护国军大营当成自己的家住，连个像样的府邸都没有。”</p>

这么多年过去，他终于找到自己的亲人了…</p>

军师素日里待军中兄弟那么好，不管是他还是其他人，谁都不忍心看着他再孤身一人。</p>

“您别这么看着我…”老幺挠挠后脑勺。</p>

“其实方才我去那儿看他的时候心里也想过…”他的话没说尽。</p>

可胡晏却是明白的。</p>

仇人就在眼前，怎能不恨！</p>

可是…</p>

可老幺实在下不了手。</p>

不是因为他已经死过一次，也不是因为他如今前尘尽忘。</p>

只是因为他是阿愿，是胡晏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亲人。</p>

“我不能替死去的人原谅他。”</p>

老幺声音哽塞，夜里每每梦回，他依旧会回想起当日兄弟的惨死，想起那些无辜百姓的惨死。</p>

“可军师于我有恩，于将士们更是…”</p>

老幺也做不到杀了他。</p>

他灿然一笑，说道：“军师，就让他做阿愿吧。”</p>

让他活着赎罪吧…</p>

“若来日战场上与东离对阵，老幺定要多多斩杀敌方将士，到时让阿愿也去！”</p>

“我们一起报仇！”</p>

这番话说出来，老幺心中轻快许多。</p>

他想，今晚过后…自己是不是能睡个好觉了。</p>

“滴答”一声，胡晏手中的汤药碗泛起涟漪…</p>

他眨着眼睛，胡乱说了句，“今日的药有些苦啊。”</p>

老幺跟了军师这般久，自然知道他是多要强的一个人。</p>

这样的一个人，连哭泣都不会承认…</p>

“良药苦口，军师多吃些蜜饯就不苦了。”</p>

“老幺就在门口候着，有事儿您就叫我！”</p>

胡晏：“嗯…”</p>

待到门重新关上，室内又是一片寂静。</p>

隔着一道门板的距离，老幺在廊下无声的落泪。屋中，胡晏抓着汤药碗的手泛起青筋，肩膀颤抖…</p>

只见他突地扬起手连扇两下脸颊，大力到一侧脸颊泛红发热。</p>

或许人心真的都是偏的吧，听见老幺这番话时胡晏心底竟还藏了几分轻松。</p>

这两巴掌打的就是他的自私和龌龊！</p>

这天之后，胡晏便一直在王府养病…</p>

可这次，他病的格外久些，愁白了两位府医不少头发。</p>

这期间，阿愿一直都是养在王府的，时不时会有人带着他去见胡晏。</p>

他瞧见胡晏的一瞬间 眼睛放光，就好像是没安全感的小孩儿终于看见了可以依赖的家长一般。</p>

阿愿扑到胡晏身上，嘴上什么都没说，手却是拉的紧紧，生怕再有人把他藏起来。</p>

从嫩芽破土而出的春日直到枯叶飘零，胡晏总算是能出屋子了。</p>

当日他便乘马车回了军营，拿出自己放在营帐中的钱匣子，在城东离王府稍远的地方买了处宅子。</p>

不为其他，姜安传信回来，她不日便能归营。</p>

胡晏只以为今年巡边一事短暂些，他不想小姑娘心中不舒服，便想着让阿愿尽快离开。</p>

可他不知道的是，姜安是听闻他久病不好，实在担忧，这才没日没夜的做事，急着回来。</p>

“哥…”</p>

阿愿又看了眼熟悉的环境，不解道：“我们为什么要搬家啊？”</p>

这里不是我们的家吗？</p>

胡晏的病没好利索，唇色苍白的厉害。</p>

明明冬日还早，可他身上却穿着厚厚大氅。</p>

胡晏摸摸阿愿的头，轻声道：“这里不是阿愿的家，一会儿哥就带你去新家。”</p>

阿愿的家？</p>

阿愿攥着他的衣袖，着急道：“哥不和阿愿一起住？”</p>

胡晏垂眸，视线落在他脖颈上那道显眼的刀疤，“嗯。”</p>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城东那里不太方便…”</p>

“府上有很多小厮和丫鬟，阿愿若是无聊就和他们玩。”</p>

这下，阿愿没有再说话。</p>

直到进了新府的主院里他都没同胡晏讲过话，就好像是小孩子在闹脾气。</p>

“哥！”</p>

见胡晏要走，他这才急了，竟然直接上前抱住他哥的大腿。</p>

“哈…”</p>

“怎得还耍起混招来了！”胡晏失笑，用手戳了戳阿愿的额头。</p>

便是小姑娘幼时也没这么干过啊。</p>

阿愿抬头，“养阿愿是不是要费很多银子，所以哥才没时间和我住在一起。”</p>

“他不和你住那是因为他不疼你！”</p>

“我可是每日都能瞧见你哥哒~”</p>

一道张扬的声音自拱门外传来，还带着点 幸灾乐祸的意味。</p>

胡晏睫毛一颤，抬起头来去瞧。</p>

可不就是姜安嘛！</p>

这祖宗连身上的甲胄都没卸，一身风尘未洗，便带着手下几个寻来了这新府。</p>

带兵几月，许是边关的风沙熏陶，姜安笑容痞气，像是匹桀骜不驯的狼！</p>

她单手叉腰，瞧着阿愿时眼底是赤裸裸的挑衅。</p>

“你胡说！”</p>

果然…</p>

如今只是小孩子心性的阿愿成功红了眼睛。</p>

“嘿？！”</p>

姜安欺负起小孩来一点都不手软，继续道：“我怎么就胡说了，不信你问你哥，他一会儿是不是和本小姐回家！”</p>

“哥！”这下，阿愿更急了。</p>

他瞪着双眼睛瞧姜安，像是生气的绵羊，要用头撞人的。</p>

“咳咳…”</p>

胡晏这身子骨哪里经得起阿愿晃悠，差点没摇摇欲坠。</p>

这一幕瞧得姜安是直皱眉。</p>

之前他身子也不好，却也没到这种地步…</p>

“好了好了，她逗你的…”</p>

胡晏安抚好闹脾气的阿愿，看向小姑娘时眉眼含笑，“不是说还有两日才到崇州吗，怎么回来的这么快？”</p>

“巡边可还顺利？”</p>

“哼！”姜安撇嘴。</p>

“知道我还有两日就回来，那你跑什么！”</p>

小姑娘走上前来，一边嘟囔着，一边拉起人就要走。</p>

“就知道你肯定会躲着我，所以我就故意多说了两日。”</p>

瞧瞧，这不就逮个正着！</p>

胡晏跟上小姑娘的步子，无奈道：“合着你连王爷都骗了…”</p>

“也不怕他生气。”</p>

这都能算得上是谎报军情了！</p>

姜安无所谓道：“他罚我也还有一会儿呢，你先随我去找府医。”</p>

“最近都号过脉了…”</p>

胡晏试图反抗。</p>

姜安：“我不在，不算数。”</p>

好嘛~胡晏反抗无效。</p>

他跟在小姑娘身后，这才发现这小丫头长高了不少，如今那瘦弱的肩膀已经能挑起很多担子了。</p>

“小姐！”</p>

府门外一队姜安的亲卫候着，正言自远处街上过来，驾着一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马车。</p>

瞧着这些人身上的甲胄以及战马，还有正在休憩的白虎，胡晏蹙眉，“你没回府？”</p>

姜安上了虎背，歪歪脑袋想了想，诚实道：“确实没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