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宋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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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锦年给钱的手一顿，偏头往里看去，入眼便是招财猫楚小筱。</p>

收好零钱，他抬步进去，看了对面的花花一眼，道：“没事了？”</p>

花花挑着葱花回道：“命硬。”</p>

“你们怎么在这里？”这话他是看着楚小筱说的，花花识相的闭口不言。</p>

楚小筱指指已经没了葱花的馄饨：“吃混沌啊。你是不是去看你外婆？”</p>

宋锦年嗯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又问：“你要不要去？”</p>

这……没什么事跑别人外婆家蹭吃蹭喝好像不大好来着。</p>

楚小筱瞥了一眼埋头吃馄饨的人，摇摇头：“还是不去了吧，我过会儿就要和花花回去了。”</p>

出来之前，家父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早去早回，怎么出门怎么回来。楚小筱可以丢，花花不可丢。</p>

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p>

宋锦年盯了花花一会儿，转而看向她：“你们……”</p>

“来嘞，”一声嘹亮的吆喝打断了对话，老人灵活地绕过三四张桌子，将两份打包好的馄饨放到他们面前，“小宋，你的馄饨。”</p>

“你们互相认识啊？”老人扶着腰低头看他们，爬满皱纹的脸上堆着笑容，更衬得那一双被岁月雕琢的眼睛熠熠生辉。</p>

宋锦年点点头，回道：“算是。”</p>

老人拉开椅子坐下，趁着不多的闲暇时间和他们闲聊起来。</p>

而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楚小筱逐渐了解他的身世。</p>

老人的故乡在台湾，是家里的老幺，由于生活困顿，尚且年幼的他早早就追随父亲来大陆做生意。</p>

先是在汀岭，后在关下，没多久，又辗转到了南城，事业就是在这里发展起来的。</p>

两年后，还是孩子的老人和父亲终于站稳脚跟，盘算着将家人都接到这边的时候，台湾和大陆的关系却因某些因素而陷入僵局，最终进入长达几十年的分离状态，骨肉亲情自此只能遥遥相望，相思不相见。</p>

后来，终于等到了两岸破冰的一天，可父亲等不到了，故乡的亲人也等不到了，在这念念不忘的几十年中，终归剩他一人孤独地过着余生。</p>

故乡没有了亲人，他又从小在南城长大，对这里的感情自是比那边深的，加之父亲辛苦经营下来的馄饨店也在这里，老人索性在此长居下来，只每年扫墓的时候回去。</p>

老人也没有娶妻生子，楚小筱问他为什么，他只是笑笑。</p>

老人是个心境很好的小老头，跟他们说起这些事时，听起来就像茶余饭后无聊之时随口提起的闲谈。</p>

有顾客来了，老人呵呵起身，又朝着那人吆喝一声，灵活的窜进了小玻璃房里，锅炉一揭，白茫茫的热气便从小窗口跳出来。</p>

来人也朝着老人吆喝回去：“老规矩。”</p>

“好嘞！”老人的一双眼睛氤氲在雾气里，闪着比月色还夺目的光彩。</p>

“你俩以前经常来这儿吗？”楚小筱撑着脸看他们。</p>

“嗯。”宋锦年道。</p>

“没钱，不经常。”花花道。</p>

怪不得两人都是老人的心头宝却互不认识，原来缺的不只是缘分，还有钱！</p>

“锦年大哥，你还是快点将馄饨送过去吧，陀了就不好吃了。”花花好心提醒道。</p>

“对。”楚小筱点头表示赞同，也好心道，“快走吧。”</p>

自以为善解人意的楚小筱，却不知道，有些话在别人听来，就是另一层意思了。</p>

宋锦年眯了眯眼，这是他不悦时无意识中习惯发出的信号，也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但楚小筱可是见多了。</p>

眉毛一挑，嘴角一勾，眼睛一眯，喜怒哀乐，她几乎看了个透彻。</p>

楚小筱轻不可闻的吸了一口冷气，脑子里开始自动回放几分钟前的对话，并自我怀疑，难不成她又在不经意间说了什么浑话？</p>

不应该啊！</p>

这变色龙......</p>

宋锦年拿起打包好的馄饨放到自己面前，然后在两人异样的目光中，解袋子，掰筷子，开餐盒，吃馄饨。</p>

楚小筱：“......”</p>

花花一口汤从嘴里跑出来：“......”</p>

“这变色龙......”楚小筱猛地一刹车，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痛得两眼泪汪汪，大着舌头改口，“里胡是要看外活吗？”</p>

花花在一旁听得一口汤呛得直咳嗽，脸本就没什么血色，这么咳几声，就好似即将西天取经的将死之人。</p>

坐在另一桌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往外挪了挪。</p>

宋锦年道：“好好说话。”</p>

我也想好好说话，楚小筱心道，可舌头痛啊。</p>

“里......你胡......不去看外......婆了吗？”楚小筱麻着舌头重新问道。</p>

“她问你‘你不去看外婆了吗？’”花花看不过去，主动翻译一遍。</p>

宋锦年看他一眼，淡淡道：“谢谢，我知道。”</p>

所以闭嘴。</p>

花花觉得这一定是对方压在心底没说出口的话，于是识相的装聋作哑，埋头数馄饨喝浓汤。</p>

宋锦年从消毒柜里抽了个汤匙，回道：“吃完再去。”</p>

那馄饨就不是馄饨了，是一坨......奇怪的东西。</p>

毕竟是受过老师恩惠的人，楚小筱于心不忍，小心翼翼道：“那个，宋主席呀......”</p>

宋锦年抬头。</p>

“我觉得吧，你最好还是，拿回去吃比较好。”</p>

“为什么？我不可以在这里吃吗？”</p>

怎么有种......闹小孩子脾气的感觉？</p>

“不是，你不要误会，”楚小筱忙解释，“你不是要打包给你外婆吗？等你在这儿吃完，馄饨就不是馄饨了，所以我才叫你快点回去，并没有说你不能在这儿吃的意思。”</p>

“哦，那没事了！”</p>

“？”</p>

“你吃饱了吗？”</p>

“？”</p>

“另一份你吃了吧！”</p>

“......？？？”猪吗？你们一家子都喜欢把人当猪喂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