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泥工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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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的跳蚤市场在旧城区一个破旧的街巷，巷子叫里子巷，在城区的东面，卢毅在西，距离卢毅住的城中村有点距离。</p>

上了公交车，享受着车上那一米阳光，兜转了小半城，卢毅在终点前的前两站下了车。</p>

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灿烂，来跳蚤市场的淘客和商贩很多，小小的巷子像是沙丁鱼罐头，人满为患。</p>

小摊贩们就地练摊，有在海城这条古玩街缴纳了管理费的，也有打游击和城管斗智斗勇的。</p>

文玩，古玩古董，小的工艺摆件，家里的破铜烂铁，旧书籍，入目全是，各种东西琳琅满目。</p>

比起前些年还是小贩们用自己的真实嗓音较量，如今“科技”时代，大伙都是在喇叭上录好了声音，循环播放。</p>

喧闹的声音，让跳蚤市场看着热闹非凡，满足于这种热闹的小市民，也都涌入这里，搞得一片欣欣向荣。</p>

卢毅刚练摊几分钟，迎面就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p>

中年人盯住了卢毅的这个作品，反复打量了半天。</p>

卢毅也不上赶询问，直到最后，对方喜欢的忍不住了，方才开口：“这是马踏飞燕的檀木雕啊？老板。”</p>

古玩摊上，形形色色的人很多，对方一开口，卢毅就知道这是一位行家。</p>

跟随师傅在圈里多年。</p>

饶是见多了牛鬼蛇神，卢毅还是对眼前的这个人不敢小视。</p>

他浑身散发着一种艺术的气息。</p>

让人不由敬畏。</p>

“您好眼力，这的确是檀木雕刻。”</p>

中年人下一秒慈眉一卷，平易近人笑说，“应该不是紫檀，像是非洲檀木，我说的可对？”</p>

“对对对。”卢毅也实在，笑脸迎人：“虽然是非洲檀木，可是木头的质地也是百里挑一，您是不是看上我这马踏飞燕了？”</p>

卢毅可不想浪费功夫，直爽问道。</p>

老先生神色颇为复杂，又打量了一阵后却摇了摇头，“木雕的马踏飞燕确实要比青铜铸就的更形象生动，而且木雕这种纤毫毕现的艺术品比起青铜器来更加传神。”</p>

“马儿添加了鬃毛，奔马的四肢也显得更加修长与神骏，还有马尾上的毛发也都被修补勾勒的清清楚楚，睫毛眼睛四蹄以及流畅的肌肉线条，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能觉察到那种强劲的爆发力与美感….”</p>

中年人啧啧称奇。</p>

喜爱之情已经溢于言表。</p>

不过始终没有开门见山，卢毅见状索性先开口了：“大哥，您好鉴赏力，实不相瞒，这檀木雕确实是我雕刻的最成功的作品，也下了狠功夫了。您也知道，檀木的硬度，根本不好操作，而雕刻成这种火候的作品很难再遇到了。”</p>

“我想您也是懂行的，这东西买去绝对值得收藏。”</p>

中年人笑了：“那…你打算多少钱卖掉这马踏飞燕的雕刻？”</p>

行家遇行家，那买卖就对了。</p>

“就这块檀木本身来说，它的市价都是一两万，一般在雕刻上边，找到这个大小的材料基本很难。”</p>

“物以稀为贵这是一，而我雕刻出来这个马踏飞燕的艺术品更是花费了不少的精力，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这马踏飞燕我最少要卖六万。”</p>

卢毅的价格都是根据市场上同类檀木雕刻品的卖价定的，他也觉得不算坑，虽然他的心理价位实际在五万，可坐地起价，就地还价，买卖都是如此。</p>

“六万？我能不能再仔细瞅瞅。”</p>

“您请便。”</p>

中年人这会重新掌过马踏飞燕，更专注的打量了老半天，这才放下了檀木雕。</p>

“你这马踏飞燕的功底还是差了一点点，尾巴尖修复过。这胚型燕尾估计你制的时候也有一点大意失荆州，削多了。”</p>

“后期虽然你救活了作品，但是还是逃不过我的眼睛。”</p>

“不过，像你这般年纪，能够雕琢成这样，实在也不容易。因为这个失误，我呢，只能出五万买下你这檀木雕，你如果卖，我现在就给你钱。”</p>

中年人这么说，其实也是压低价格的一种手段。</p>

在他看来，这马踏飞燕雕刻的活灵活现，存在的一点点瑕疵完全不要紧。</p>

瑕不掩瑜，但他必须放大。</p>

还有，这小家伙可不是什么大家，出这个价，已经封顶了。</p>

到达了心理预期，想到那尾巴尖上的确自己当初失误了，卢毅豪爽道：“成，那就五万成交。以后有需要这种精美雕刻品的一定记得联系我。算交个善缘。”</p>

“没问题。”</p>

和中年人留了联络方式。</p>

卢毅成功收到了钱。</p>

将五万块存进卡里，卢毅的财富值上升到了五万加。</p>

当天回去的时候，卢毅感觉自己走路都有点飘了。</p>

不要笑话他，长这么大，五万块一次性赚到，卢毅真是破天荒头一回。</p>

……</p>

和卢毅分开，曹文山拿着包好的檀木作品，心中起伏万千。</p>

他是海城市收藏协会的副会长，平日里，他无事就爱到市场上去捡漏淘宝下，人过五十知天命，收藏成为了曹文山最大的爱好。</p>

今天能够五万收来一件檀木手工雕琢的艺术品，曹文山觉得很值了。</p>

但这份快乐，也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在政治仕途上，他是一个失败者。</p>

收藏，只能说是他慰藉自己心灵的一种方式。</p>

回到家，娇妻正在煲汤，曹文山离过一次婚，前妻因为一场车祸离开的他，后来的妻子，是原来的老领导介绍的，对方也是政治家庭的千金。</p>

几年前娇妻看中曹文山，也是因为曹文山在收藏协会的地位。</p>

本来，曹文山前两年按资排辈就可以稳升会长的，然后依托这个跳板，进入市文化部门。</p>

谁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省空降的一个大佬亲信，就这么顶替了曹文山的位子。</p>

口咽黄连的娇妻当时就不干了，想要动用自己家的关系，跟对方掰掰手腕。</p>

但曹文山的性格与世无争，他再三拦阻，最终才浇灭了娇妻心中那团不甘的火焰。</p>

这几年来，那会长跟圈里大佬的关系渐渐平稳，曹文山也忘却了升迁的可能。</p>

只是，多年来，曹文山只觉得对不起妻子，辜负了娇妻对自己的看好和信任。</p>

“回来了，老曹？”</p>

“嗯，你在做饭啊，让我来吧。”曹文山忙去厨房照应。</p>

“不用你，你是咱们家的脸面，厨房的事你不能来，你是干大事的。对了，你们那个会长前段时间不是说要升调，这事有下文了吗？”</p>

平素，娇妻熊丽也都这么说，无奈曹文山今天听到这话，心中滋味不同。</p>

因为，好像这个调动又起风了。</p>

“还没消息，可能他不走了。”</p>

“为什么又不走了，前些日子不是说一定会走的吗？那你升会长这事不又悬了？”熊丽的脸一下子耷拉下来。</p>

她千盼万盼，等待了这么多年，只想着老公能够走上正位。</p>

眼瞅着成功了，没想再次泡汤。</p>

“对不起，老婆，这也是组织上的决定，我们只能听从安排。”</p>

“不过，我不是说了吗，我们现在过得也挺好的，你瞧，今天我从市场上淘到了一个宝贝，马踏飞燕，这可是檀木雕刻的。”</p>

曹文山把自己买来的作品端手呈现在熊丽面前。</p>

他只想给妻子一个安慰。</p>

呵呵。</p>

没想熊丽苦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