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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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怀瑾忍不住上前，目光锐利，有几分像周氏：“大师请慎言！”</p>

悟通以袖捂脸：“世子爷，贫僧也劝您，莫要让这煞星近了身，打哪儿来的便送还哪儿去吧！贫僧实在赚不了您这个钱，回头在佛前给您供盏长明灯，得罪了！”说罢，再也不看他们，跌跌撞撞地跑走了。</p>

瑟瑟只觉浑身冰凉，德生又是震惊又是怜悯地看着她，目光中还带着一丝惊惧。她极力扯出一个笑，想说话，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这样凄凄地笑着，直到一个温热的怀抱将她抱住，她才意识到自己抖得筛糠一样。</p>

林怀瑾感受到怀中少女抖得厉害，觉得她十分可怜，只想尽力给这个带给过自己温暖的女孩一点安慰。他爱怜地拍着她的背，等她的战栗渐渐平息。他在心里叹息一声，道：“能站住吗？”色色点点头，这才意识到林怀瑾正抱着她，下意识就去推拒：“世子，您离我远点，我是不祥之人。”说着，眼泪就成串掉了下来。</p>

原来自己是不祥之人，这样自己遭受的这一切便都有了解释。为何自己从有记忆开始便是孤身一人，挨饿、受冻、打骂都是常态，她原来天生便是在淤泥里的。一时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觉人生无望，眼泪掉得更凶了。</p>

林怀瑾知她心结，缓缓松开了她，扳住她的头，令她直视自己：“瑟瑟，你听我说，咱们从前没有见过悟通，所听不过外界谣传。便是那些消息，也只说的是悟通的师傅。方才咱们见到那悟通，哪有一点出家人的样子，更别提什么佛法精妙了。若是他师傅这么说你，我少不得也信了，可见过悟通后再听他那番话，我却怎么也难信。”</p>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一番话说给瑟瑟，说给德生，也是说给自己。德生果然听了进去，也上前道：“就是呀瑟瑟，一看那悟通就不是什么好和尚，也难怪觉明寺现在连个人都没有了。你如今在府里，日子好得很，世子爷那么疼你，今天还吃了那么多好吃的东西，若说你不详，那你入府那么多年，咱们早就倒霉了。”</p>

瑟瑟泪眼朦胧地点头，心里却还是有些怀疑，林怀瑾在听到德生那句“世子爷那么疼你”时却红了耳根，松开手站到一边，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但没引起德生和瑟瑟的注意。</p>

德生越说越快，仿佛要弥补刚才自己面对瑟瑟的怀疑和踟蹰：“那和尚坏得很，他可能是最近饿得狠了，心情不好，拿你一个小丫头做筏子。他不让咱们在这待着，咱们就偏在这待着，还要把这破寺跑个遍，看看能把他这里祸害成什么样。”</p>

瑟瑟“扑哧”一声破涕为笑，德生见状更是得意：“我这主意怎么样？快走，咱们趁着时间还早，在他寺里跑一圈去。”</p>

林怀瑾又咳了一声：“咱们一起转转也好，瑟瑟刚哭了一场，回去怕叫马夫看出端倪。”又将自己的紫貂大氅解下来给瑟瑟披上：“山上风冷，你适才惊悸太过，别吹了邪风。”说罢捏了捏她的手，皱眉：“怎的这么冰凉？”</p>

瑟瑟只觉他的手心滚烫，不由抬眼看他。林怀瑾见瑟瑟泪眼朦胧地看过来，又有些不自在，松了手当先走了，德生和瑟瑟快步跟上。</p>

三人在寺里散了一会儿，并未见有人来拦阻，德生道：“我就说吧，若是咱们真那么不详，他早就找人把咱们撵出去了，还会由着咱们乱逛？”他一口一个“咱们”，只恨不得自己忘了刚才对瑟瑟的疏远。</p>

瑟瑟点头，德生又发现个隐蔽的小门，坏笑着推开：“说不定是这寺里的奥妙之处，咱们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秘密。”</p>

三人挤了进去，发现进了另一处园子，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便是冬日里也是草木扶疏，疏影横斜，暗香浮动，与寺里景象大不相同。</p>

“莫不是这些和尚在这边背着人享受俗家生活？”德生有些吃惊，摸着头道。</p>

林怀瑾皱眉训斥一声：“不可胡说。”德生吐吐舌头，冲着瑟瑟挤眉弄眼：“咱们进去看看呗，如果真发现这觉明寺的僧人暗度陈仓，那可真是一桩大事。”</p>

林怀瑾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天色，嘱咐道：“近处走走，若是没什么发现就速速离开。”</p>

德生应了，小跑蹿了出去，不多时便听见他喊：“世子爷，那边果然有个女人！”</p>

林怀瑾和瑟瑟都吃了一惊，赶忙绕过去看，果不其然有个瘦弱的女子背冲他们坐着，旁边还有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此时她听到喊声，起身转过脸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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