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乡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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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抬起头，看着面前笑嘻嘻的司朔，心中稍稍叹了口气。</p>

他认出了司朔是阿九的同伴。</p>

只要不是阿九过来就好。想起阿九，年轻人的喉头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p>

“客官，您要的酒来咧！”小二提着一个小酒坛，搁在桌上。司朔随手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递给小二，小二接过钱，稍稍数了数，心中有些惊奇。</p>

这家伙，掏钱的数目怎么这么准！</p>

司朔拔出坛上泥封，年轻人老老实实的在两人面前各摆了一个酒碗。</p>

浑浊的酒液沿着坛口慢慢流下，碗中倒印这两人的容颜，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不真切。</p>

“不知兄台有何事？”年轻人率先端起碗，浮一大白。辛辣的酒水刺的喉咙有些发痒，年轻人抹了一把嘴，放下碗，“若是兄台为了下午一事而来，在下先向那位公子道个歉。”说罢，倒真的恭恭敬敬的站起来，向着阿九的方向，鞠了一躬。</p>

“坐下，我并不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司朔也端起碗，但只是轻轻的抿了一口，闭上眼，享受着酒水在口中，在胃里翻腾激荡的感觉。</p>

“还未请教兄台大名，在下施言。”名为施言的年轻人说的是实话。</p>

司朔睁开眼，仔细打量着他。此时的施言，已经没有那副张狂桀骜的样子了，看上去温文尔雅，一副世家贵公子的模样。</p>

“我知道你，还有你身后的家族。”司朔忽然露出了笑容。</p>

“什么？”司朔这句话压的很低，让施言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p>

“公子说笑了，在下的身家在南晋并不算显赫，公子怎会知晓……”施言打着哈哈。</p>

“荡洲刺史之子，施言。你爹是施丰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司朔停止了笑容，施言脸上的客套和笑意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p>

“下次出门，尤其是到南晋来玩，别穿北齐的衣服。”司朔又抿了一口酒，淡淡的说道。</p>

“阁下，究竟是何人？”施言瞪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两只眸子，有疑惑，有震惊，还有一丝淡淡的杀意。</p>

“呵呵。”司朔用简单的话语回应他，“北齐人。”</p>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施言的手，已经摸到了背后的刀柄上，身子紧绷，像一支被拉满的弓弦。</p>

“喂喂，别紧张。”司朔丝毫不在意施言的举措，而是悠然自得的又给他空空如也的酒碗中满上，“喝酒，喝酒。”</p>

施言的手慢慢抽回，身子也松懈下来，“看来阁下，对于北齐了解的真够多的呢，不过阁下的消息似乎有些不灵通了。”</p>

“我爹他早已于两年前被调到边塞，做了定襄城的城守。”</p>

“这样啊，”司朔闻言，低着头，看着酒碗中自己的倒影，半晌无言。到最后，突然咧开嘴，笑了出来，“看来，我的消息还真的不算灵通呢。”</p>

看着司朔怪异的样子，施言更觉得疑惑，“所以阁下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了吗？”</p>

“我姓司。”</p>

丢下这句话，司朔便拎起酒坛子，把剩下的酒液，一饮而尽。</p>

他的目光有些迷离，看着冷清的客栈外，一轮明月，寂寂无声。</p>

“月色不错。”</p>

司朔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独留半天没说一句话的施言。</p>

“你对那小子说了啥？怎么傻了呢？”谢莫袂奇怪的问道。</p>

“算是半个老乡，闲聊了两句。”司朔眨了眨眼，碗里的早已冷下来的饭菜被司朔吞进肚子里。</p>

“那家伙，是北齐人？”谢莫袂像是被吓了一大跳，“北齐人怎么像是丝毫不避讳似的，没事儿跑南晋来住客栈？”</p>

阿九白了他一眼，“等有机会你去北齐，那边的边塞上南晋人也多。”</p>

就在几人闲聊间，施言站了起来，看了看司朔这一桌子，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的跑回房间。司朔没有理会。</p>

事实上，当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时，他的目光就再也没有向那边看过。</p>

饭局还在继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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