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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进帐好长时间都不见出来，会不会出事了呀。”月儿看起来有些忧心忡忡。</p>
三女挤在营帐一侧，探出小脑袋仔细观察着动态。</p>
“我也很奇怪，为什么黄老会出现在这儿，昨天我听爹说，黄老被陛下贬黜到岭南了。”谢菁华小声说道，生怕被营帐外那些铁甲大汉察觉到。</p>
“你说，那个糟老头子是那个南晋大名鼎鼎的黄老？”月儿听了谢菁华的话，有些不可思议。阿芸疑惑的转过头，“什么黄老？那个老头儿很有名吗？”</p>
“何止有名！”谢菁华一本正经的解释着，“二十年前，南晋文官之首的，就是他。北齐和南晋，只要是学文的，就没有不读他的文章。他还曾经是我爹的恩师呢。”</p>
“哦……”阿芸并不了解朝堂上的事情，对这些不知甚解，“那他这么厉害，怎么会被贬官呢？那么大年纪了，还被贬去岭南，这把老骨头还折腾的了吗？”</p>
“这…我也不清楚，”谢菁华摇摇头，“朝堂上，有时候一句话都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p>
“嘿，你们看，那些侍卫全部进帐了！”月儿突然出声提醒，两女同时转头，“这…发生了什么？”</p>
“方才我好像听到那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难道说，他们吵架了？”月儿做着猜测，“但是隔得太远了，没听清楚他们在吵些什么。”</p>
“要不，我们靠近些？”阿芸提出建议，但立刻被月儿否决，“前面没有任何掩体，万一突然出来一个人，我们的行踪就会立刻暴露，还是先观察情况为上策。”</p>
不多时，一个身影如同断线风筝似的从帐门斜飞出来，重重落地。</p>
谢菁华眼尖，顿时认出那身影的身份——“黄老！”她一声低呼，满脸不可置信，“黄老，他…他怎么会！”</p>
黄老胸口处插着一把尖刀，满脸血污，喉头上下蠕动，像是要说些什么，但是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出来。</p>
“他们，他们杀了黄老！”谢菁华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为什么会这样!”</p>
“菁华妹妹，你先别着急，现在他们各持什么身份，我们还不清楚。”阿芸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发出一点儿声音——帐内，又走出一批人，全部为方才跟着黄老的人。</p>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绝望，有的人脸上还挂着未擦干的泪珠，身后又涌出一批黑衣甲士，和一脸得意的牛公公，“把他们，全部关押在那间营帐，不准任何人出入!”</p>
这句话听的真切，阿芸和月儿脸上尽是怀疑的神色，“菁华，这两人是有宿仇吗？”阿芸松开了手，谢菁华的情绪已经稳定，伸手在脸上抹了抹，回答道，“据我所知，他们在朝堂上应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应该没有私仇。”</p>
“况且你们刚刚也看到了，当牛公公初见黄老时，表情中并无仇恨，只有惊讶。”</p>
“那看来一定是营帐中发生了什么，才让这两伙人反目，而且看样子，这件事似乎不是那么简单。”</p>
“此话稍后再提，他们人过来了，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月儿眼见这两批人往此处赶来，连忙出声提醒。</p>
黄老还没有死。他枯瘦的胸膛像个破败的风箱，发出“呼呼”的声音，牛公公蹲了下来，一脸惋惜，“可惜了呀，黄老，纵使你名满天下，到最后，也不过落到这如此下场。”</p>
“嗬—呲”黄老的喉头上下滑动，似乎要说些什么，牛公公将脑袋凑过去，可是什么都没听见。</p>
黄老宛如枯枝的手指头在地上慢慢摸索着，一笔一划，似乎在写着什么，牛公公退到一边，没有打断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儿，很有耐心的看着。</p>
“‘清’吗？”看完黄老在地面刻下的字，牛公公忍不住大笑，“清？什么是清，什么是浊，不过是你们这些掌官着笔杆子的人说了算。”</p>
“谁给你们的资格？皇帝吗？”牛公公收敛了笑意，“很抱歉，等那位大人事成后，我们是清，你们才是浊。”</p>
“书上的文字，只为当权者服务。这种事，从没有什么正与邪，从来都只有胜与败。而马上，我们才是当权者。”</p>
……</p>
回到原处的三女，脸上的表情都显得很不好看。</p>
“感觉这件事，应该不是我们所能掺和的了。”阿芸抬起头，看着西边缓缓聚集的乌云，似乎，要下雨了。</p>
“不，我们得把这件事弄清楚，我怀疑，黄老他们出现在这儿，可能和我爹有关系。”谢菁华的态度此时却显得异常坚决。</p>
“弄清楚，可是要怎么做呢？”月儿一脸为难，“如果敌人只有那几名甲士，凭我和阿芸姐姐，解决起来倒费不了多大力气，可是万一一旦闹出动静，被他们围住，我们可是插翅难飞了！”</p>
“但是，我们也不能坐之不理。”谢菁华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只是坐以待毙的话，那我们还来这里做什么，不如老老实实在莫空山外待着等大哥他们的消息就好了。”</p>
这话说的有些难听，但是其余两女都未反驳。</p>
一直以来，都是那些男人在厮杀，在拼命。她们，又能做些什么呢？</p>
笼中的金丝雀，三人脑子里不约而同的想到这句话，美丽而脆弱。</p>
……</p>
半山腰，三道身影在密林之中缓缓前行，早已没有最开始的速度。</p>
“你这家伙，可真是选了一条好路啊！”谢莫袂随手拨开一根拦在面前的枝丫，看起来颇为不耐烦。</p>
司朔耸了耸肩，“那要不咱们下去，你来带路？”</p>
“哎。”谢莫袂叹了口气，其实并不是他存心要怪司朔，而是已经在路上耽搁了太长时间，他担心在山上的皇帝，还有谢鲤的安危。</p>
“希望菁华她们，一切安好。”谢莫袂低声念叨着，司朔嘴角扯了个弧度，“你就算这么一直碎碎念下去，也没有任何作用。”</p>
“只是求个心理安慰罢了。”</p>
“其实我倒不太担心月儿，她自小往来于青楼这种场合，人情世故摸的很透彻，只是菁华她……”</p>
“说起来，我也很放心阿芸，好歹也是在大漠中长大的女孩子。”阿九像是在自夸一般，言语中的得意之色显现的明明白白。</p>
“所以，你们觉得菁华那姑娘可能会拖后腿咯？”司朔淡淡一笑，“莫袂，好歹也是你的亲妹妹，对她，就没一点儿信心么？”</p>
“倒不是说没信心，只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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